一行人到了观澜阁,展怀迁正喂七姜吃饭,听得通传,忙起身相迎,七姜也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多久,母亲便进门来。
大夫人见这架势,身边也没有丫鬟在,知道是儿子在照顾媳妇用饭,便笑道:“来的不是时候,你们慢慢吃,我和你舅母喝杯茶,赶路太急,口渴了。”
七姜懵懵的,展怀迁又跟出来,才见到表哥和舅母进了院子,他不禁说:“母亲怎么不等等舅母?”
何夫人叹:“你娘生气呢,迁儿,你怨我吗?”
展怀迁忙道:“怎么会,这件事与您不相干,舅母若揽在身上,七姜又该如何自处。眼下陈茵回去了,贵妃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方才听七姜讲了昨日发生的事,娘娘她……”
何夫人问:“娘娘怎么了?”
展怀迁才意识到,这不该对舅母提起,改口说:“娘娘也是等了很久,才动怒逼问的,我们若早将陈茵送去,也就没事了。”
何夫人道:“这不是不知道人在哪里吗,等找你来都耽误了,我若知道陈茵在何处,进宫求娘娘放人的时候就给带去了,哎……可怜了姜儿。”
“嫂嫂,我都说了不和你相干,你可别来给我的孩子添堵,他们正吃饭呢,让他们安生吃一口。”大夫人了解嫂嫂的性情,也知道她两头为难的处境,即便恨透了贵妃,这笔账一定要算,也不会迁怒长嫂,说罢便看向玉颜,“上回的茶,再伺候我们吃一回,玉颜你得闲吗?”
玉颜欣然答应:“是,请大伯母和舅母到厢房稍事休息,我命丫鬟取茶具来。”
如此,展怀迁送母亲和舅母到厢房后,就被打发走了,再回卧房,便见七姜在人后露出痛苦的表情,疼得她眉头紧蹙、牙关紧咬。
展怀迁担心不已:“姜儿,实在忍不住,有药。”
七姜顶着一头虚汗,还扯起笑容:“不妨事,这不是我一个人了,没人给我分心吗,所以你别离开我。”
若是平日,这样的情话能叫展怀迁动容,眼下却只剩心疼。
这小丫头又倔又坚强,虽然疼得要掉眼泪,也没有被昨天的事吓到,没有抱怨、没有后悔,只是愤慨太子的窝囊,鄙夷贵妃的自私。
展怀迁总会在某一瞬间,因为七姜而感慨自己何德何能,此生竟能遇见这样好的姑娘。
“多吃些,皮肉才长得快,当药吃,总比药强。”展怀迁坐下,继续给七姜喂饭,一面说,“一会儿见了舅母,别嫌她啰嗦,实在是处境尴尬,她毕竟在外祖母跟前还是儿媳妇呢,外祖母那么疼爱母亲和你,她的亲姐姐把你伤成这样。”
七姜说:“若是能不见就好了,我实在没精力应付谁,娘也是,我少见几个人,就少费力气,我真是很疼,你陪着我就好。”
展怀迁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去说,你就安心歇着,不见就不见。”
七姜高兴起来:“我是不是天底下第一个敢撵婆婆的儿媳妇?”
展怀迁满眼宠溺地嗔道:“是,你多了不起,敢当面讽刺太子无能,说实话,贵妃娘娘没要你的命,已经是给了司空府和太师府体面。”
七姜说:“那我想未必能活着出来,我还把这些话带进棺材里吗,骂得可痛快了。”
展怀迁气道:“童言无忌,不许胡说八道,你这张嘴,总是没轻重。”
七姜又吃了一大口米饭和肉,咽下后问:“母亲说没说,茵姐姐进宫了吗?”
展怀迁端起汤,道:“必定进宫了,你别担心,贵妃不会责罚她。”
七姜霸气地说:“我若是茵姐姐,就把这太子妃当起来,将来再当个皇后,管他什么将来是造福百姓,还是祸害人间,反正谁也没对我好过,那些人也都别想好过。”
展怀迁劝道:“你小小年纪,不要总说这么厉害的话,你并不是心狠的人。”
七姜一脸怀疑地打量他:“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