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雀瞳孔地震,张了张口:“我、我突然有些头晕,可能是病情加重了……”
沈边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是胃癌,不是脑癌。”
桥雀垮起个批脸,磨磨蹭蹭的爬上了桌。
房间里陷入安静,只有文件翻动的声音。
微风吹动白纱,阳光倾泻一地。
桥雀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低,又在即将碰到桌子时一激灵坐直,打起精神翻一翻书页。
维持不到两分钟后,便又开始循环着这个过程。
沈边臣在旁垂着眼,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桥雀的行为。
然而他手中的笔提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写下。
难熬的时间转瞬即逝,当陈叔在外敲门时,桥雀终于从困倦中挣脱,胡乱的抹了抹嘴,眨巴着眼看沈边臣,小声道:“沈先生,该吃饭了。”
沈边臣放下笔,合上文件,静静地看他:“沈先生是外人的叫法,你是我的养子,应该叫我爸爸。”
桥雀没事干的时候会在心里嗷嗷叫金主爸爸,临到正主面前,顿时就抹不开面子了,憋红着脸酝酿了半天,也没对沈边臣那张清隽俊朗的脸喊出那两个字。
沈边臣淡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微微勾唇,起身道:“吃饭吧。”
桥雀松气,亦步亦趋的跟上他。
这座别墅不是沈边臣常住的地方,厨房许久没看火,冰箱里更是空荡荡。得知他改了航班、今天不走后,陈叔紧急联系了市里的酒店,做了一餐色香味俱全的午餐送来。
桥雀苦哈哈看了一上午文件,这会闻着饭菜香,霎时生出幸福感,正欲动筷子夹糖醋里脊时,沈边臣陡然开口问道:“你对GD的破产事件有什么看法?”
桥雀的筷子停住,小脸呆滞又茫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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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沈边臣终于放过了桥雀,示意陈叔送他回去。
桥雀上车时神色恍恍惚惚,满脑子都是沈边臣刚刚在饭桌上提出的犀利问题。说来也纳闷,沈家自祖辈就是大官,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流传到现在,哪怕沈边臣一心经商,仍在往日的家庭聚餐时一言不发,让一群人吃饭跟上坟似的沉重肃穆,怎么轮到他们两个私下相处,就问个没完没了不带停的?
桥雀的心灵受到伤害,连饭菜的味道都没尝出个好坏,蔫蔫的靠着车窗,绝望的想——好可怕,好端端的吃着饭,突然问‘你对XX有什么看法’的老男人真的好可怕!
难怪外界都传沈边臣身体有问题,是个性冷淡,谁能忍受的了意乱情迷时,上方的男人冷不丁的问:“你对XX保险基金有什么看法?”
好家伙。
这何止能把人问萎。
说不定都会有心理阴影啊!
桥雀无精打采,陈叔却试探着开了口:“桥少爷,沈先生让您翻阅那些文件,是打算培养您接手分公司吗?”
这说的可就吓人了。
桥雀打了个激灵,赶紧摇头道:“你想啥呢,我一个病的随时快死的人,怎么可能接手公司?先生这分明是在折磨、呸,是在让我珍惜最后的时光!”
他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先生太用心了,经他这么一指导,我忽然明白了度日如年是什么感觉。”
陈叔没忍住笑出来,又急忙轻咳着压下去,和蔼道:“先生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你好。别的不说,光是你们刚才在饭桌上讨论的一些事情,就涉及到总公司的一些机密,周少爷黄少爷他们巴不得沈先生告诉他们、引导他们,先生却熟视无睹,只对你细心讲解,这说明哪怕你生病了,在先生的心里,你依旧是他最宠爱的孩子。”
桥雀眼神放空,很想回一句‘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考虑到这样说有恃宠而骄和装逼的嫌疑,他又悲伤的咽回了话,只委屈道:“你说得对,先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