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红笑梨之所以叫红笑梨,也是有讲究的——皆因这种梨子果梗之处,微微红透,衬着雪白的果肉,便如雪中一点红梅,待得削皮之时,梨子口又极其容易裂开,形如美人微笑,所以才起了这么个绮丽的名字。
红笑梨为皇庄所贡,一年之中,也只有这时候正好到了时节,才能吃得到。
吉灵不知不觉就解决了一盘梨子下肚,又有方才苏培盛送过来的糕点,是软糯糯的三色桑葚糕。
一路上除了吃,旁的也无事可做。
若是看书,马车颠簸的太厉害,只怕没看几页,人就晕车要吐了。
她在这儿吃糕点,七喜就拿着鞋刷跪在马车里,帮她擦掉飞溅在鞋面上的黄泥。
吉灵看她腰都快弯到地上了,便伸手拉她起来道:“反正一会儿下地了又要脏,别擦了。”
这般行走了许久,眼前的天色一点点昏暗下来。
行队之中,淑慎公主本是坐在马车里的,探出头来,瞧了瞧外面的日落,忽然便见前面一匹黑马逆向而行,马蹄声踏踏。
待得走到她马车前,马上那人倒转了马鞭子,挑起车窗帘,声音不高不低地道:“淑慎姐姐!”
淑慎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是做了男装打扮的和惠公主。
和惠身姿挺拔,骑在马上,加上动作灵活自如,从背后看,就像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一般。
因着怡亲王的缘故,胤禛对和惠公主从来都是不多加约束的,淑慎从小便跟在怡亲王身边,学了不少骑射功夫,后来进了宫,虽是成了胤禛养女,这些功夫却也没有真正丢下。
此次东巡,她也跟弘历、弘昼他们一样,骑马跟在帝驾旁边。
和惠凑近了马车,和淑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淑慎半晌才轻声问她道:“和惠妹妹,你就打算这么着,一直穿着男装在东巡路上?”
和惠低头瞧了自己身上衣裳一眼,伸手扯了扯,道:“姐姐,你是不会骑马,须知在这马背上可舒服多了!哪像你们马车里边憋了一路,闷也快把人闷坏了。”
淑慎微微摇了摇头,道:“和惠妹妹,最后还是收敛着些,皇阿玛虽说平日里总由着你,不过是……”
她话说到这儿,后半截便吞进肚子里了。
其实她不说,和惠也明白——这桩婚事,非她情愿,皇阿玛心中多半有不忍,所以这次东巡路上,才不多加拘束。
和惠赌气地挥了一马鞭子,扬起下巴道:“满洲儿女,本就是马背上长大,我偏要整个东巡路上都骑着马!”
淑慎公主听她语气似泄愤一般,便垂下眼,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晚上时候,行军未进皇庄,直接驻扎在外。
吉灵从马车里看出去:往前还能见到一片明黄色的帝驾旌旗,仪仗迤逦。
往后看,却是浩浩荡荡,根本看不见队伍的尾巴。
可想而知,这只队伍有多长。
只是队伍虽长,却是谨严有序,车轮辘辘,慢慢停歇下来,营帐连绵数里,火炬燃烧起来,野旷天低,只听柴火烧得“噼叭”作响。
太阳一下山,温度就降下来了,吉灵怕六阿哥和三公主受凉,便没让嬷嬷和乳母带下去透气。
一马车的人坐在车上等着,待到行营的巨大帐篷扎好了,小芬子过来请,吉灵这才带着一对儿过去。
帐篷里早就准备得暖烘烘的,吉灵一进去,脸就被烘得热乎乎红彤彤的。
她替三公主解开了外面的小披风,又安顿了六阿哥在小床上。
远远地从帐篷里看出去,能见到外面列队当值的侍卫,在帝驾巨大的帐篷外面来回穿巡着,人影在帐篷上黑压压地晃动着。
不多时,随行的御膳厨子便已经将各宫的膳食送了来,都用食盒装着。
别人的帐篷里是什么样,吉灵没看见。不过光是她这儿,食盒就送来了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