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轻摸着他头发,没有说话。
其实上次樊星跟顾明宇打架后对他说自己小时候经常打架,贺清墨就隐隐察觉,樊星小时候一定遭受过校园霸凌。
可即便有心理准备,真正听樊星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难受,心疼,还有懊恼。
但樊星说的轻描淡写,仿佛那段经历与他来说不过寻常。
贺清墨一直都觉得很奇怪,樊星为什么不管遇到什么境况似乎都能心平气和,即便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么伤害了,他也只是在做好决定以后与对方老死不相往来,却从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影响过自己的情绪,也更没有因此在心里记恨樊美熙,想着帮自己报仇泄愤。
在樊星那里,似乎不管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他睡一觉都会忘掉。
贺清墨知道他并没有忘掉,他只是不计较了。
这种宽容豁达,是很多生活在极其幸福温暖的环境中的人都未必会拥有的,可是樊星的身上有。
这不是很奇怪吗?
贺清墨觉得易地而处,自己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反社会型人格,更别提会跟樊星一样宽容待人了。
但是他现在明白了,樊星的天性就是会善于记住别人对他的好。
贺清墨相信,不管是帮他打架的发小,还是每天等他放学的数学老师,一定都是极少数。
在樊星的人生中,遭遇过的困难不堪一定比遇到这些偶尔的善意和温暖多得多,但是他会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善意和温暖,并且非常珍惜。
正是因为这种天性,才会让他不管遭遇过怎样的境遇,都始终保持着一颗干净柔软的心。
贺清墨紧紧的抱着他,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疼但又觉得庆幸。
他把脸埋在小朋友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真想早些遇到你。”
这样,你就不用经历那些不堪的事情了。
樊星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声音轻轻软软,“我觉得现在遇到哥哥也很好。”
贺清墨没有说说话,只是抱着人不撒手,直到飞机开始降落的时候,才舍得放人。
飞机降落在B市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东方隐隐透着一点光亮,气温有些凉爽。
等到他们驱车进入城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Eric跟醉死过去了一样,而且鼻青脸肿,这模样要是让季谨见了,又得心疼的掉眼泪,何况贺清墨觉得现在的Eric不适合跟贺家人见面。
所以直接开车把人带到了前天晚上他让樊星看的那套清大附近的房子里,这样樊星去学校也方便。
Eric倒是睡的雷打不动,人从江南回到B市,换了地方换了床也完全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
贺清墨把他丢上床后,显然是不打算管他,自己拉着樊星去主卧,打算趁着这会儿让樊星好好休息。
毕竟这几天事情太多,樊星都没好好休息过。
要知道小朋友今年才十八岁,还在长身体,睡不好怎么行?
可是樊星看着乱糟糟被男人丢在床上的Eric,有些过意不去。
他拉住男人,语气特别乖巧,“那个哥哥……咱们要不给他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你看他一身的酒气不说,衣服还破……”
樊星的声音在男人的注视下越来越心虚,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男人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神情有些不爽,但不是真的生气,更多是孩子气的赌气。
其实樊星也知道,不管是对Eric来说,还是对贺清墨来说,他都应该跟Eric保持适当的距离。
可是他觉得就这样丢下Eric不管不太合适,特别是在知道Eric的遭遇之后,他更觉得他们应该更加关心Eric。
所以他轻轻挽住男人的胳膊,冲他笑的温软清甜,声音软糯讨好,“他可是哥哥的亲侄子呢,哥哥也不忍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