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中, 祁宣帝满意的看着晏安呈上来的折子,“ 你这想法不错,说到朕心头上去了。以前有晏老国公和你父亲为朕办事,如今又有你来为朕分忧。这件事, 就交给你来办。”
晏安神色自若, 微微笑道:“ 陛下日理万机,为皇上分忧是微臣应尽的职责,微臣必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朕记得你幼时曾进宫跟着恒儿他们一道读书,那时你虽年幼, 功课却很是出色,如今果真是才貌双全, 年少有为。”
晏安露出笑意,“ 陛下隆恩浩荡, 允微臣跟着皇子、公主们一道启蒙,微臣受益匪浅。”
晏安清润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内,“微臣还记得, 那时太子在一众人中最为年长, 微臣跟着太子学到不少东西。太子仁孝, 曾亲笔为陛下写下一百个“寿”字,微臣自愧不如。”
经晏安这么一说, 祁宣帝面色一怔, 因上了年纪而不再清明的眸光移到祁毓身上, 他突然发现, 如今回忆起往事, 他的脑海中有的尽是祁恒的一言一行,对祁毓的印象,寥寥无几。
曾经他是真的疼爱过祁毓,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那个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
可后来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王妃去了,他从皇子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帝王,有了更多的孩子,有了讨他欢喜的顾贵妃和三皇子,再加上迫于群臣的压力,他不得不在自己年富力强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立下太子。
种种原因堆积,他的心中再也没有祁毓的位置,他已经忽视这个长子太久了。
在这一瞬间,祁宣帝升起一丝愧疚之情,他有些慈爱的看向祁毓,“还有这回事?那时你写的一百个寿字,怎的没有拿来给朕?”
太子看着祁宣帝眼中的慈爱,一时间心情复杂,静默片刻,他唇角带着几分孺慕的笑意,“ 当时儿臣不如三弟那般阔绰,拿不出来金贵的贺礼。写下寿字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祈祷父皇身体安.康。那日父皇恰在顾贵妃宫里,儿臣将这一百个寿字交予了顾贵妃身旁的太监。许是那太监粗心大意,没将儿臣的贺礼呈给父皇。”
祁毓打着亲情牌的同时,也不忘给顾贵妃下绊子。
看着祁毓面上的微笑,祁宣帝难得的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你有心了,是个好孩子。”
一旁的祁恒冷冷看着这般父慈子孝的场景,随即他又阴鸷的看了晏安一眼。
当真是好手段,朝臣都知太子不受宠,很少有人敢在祁宣帝面前提起有关太子的事情,更别说为太子说好话。
可晏安,寥寥几句话,便勾起了祁宣帝对太子的慈父之心。
自打晏安成为状元入朝为官,在一众新科进士中崭露头角、锋芒毕露,颇得祁宣帝看重。
而太子祁毓有了晏安、晏池这对兄弟的辅助,如虎添翼,近些时日在朝中威望提升不少,不少原本作壁上观的中立派官员,如今都有意与太子交好。还有不少重要的差事,祁宣帝也交给了晏安以及太子那边的人来处理。
如今太子又有了祁宣帝的一分怜惜,然他才是最受宠的皇子,他会一步步将太子与晏家踩在脚下,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祁宣帝将折子放在一旁,看了看大殿内的铜壶滴漏,“ 升平楼里的宴席马上要开始了,你们去吧!”
顿了顿,祁宣帝接着道:“ 太子,你跟着朕一道去。”
祁毓心头一跳,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是,父皇。”
出了文德殿,祁毓冲着晏安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跟着祁宣帝上了龙撵。
“ 晏大人这是打定主意要与本皇子作对了!”
祁恒走到晏安的身旁,冷冰冰的道了一句。
晏安长身玉立,轻扫他一眼,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三皇子这是哪里的话,我乃大祁的臣子,自是忠君爱民,拥护正统,何谈与三皇子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