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是上午八点左右, 买早点的人络绎不绝,徐红利熟练的将一锅烤好的烧饼用小铁铲铲下来放到旁边的大竹筐里。
再拿起案板上一张张擀好的面饼,撒上芝麻,飞快地贴到吊炉上。
因为徐桂红走了, 徐红利异常忙碌, 除了打烧饼卖烧饼, 还要给顾客盛豆腐脑或豆浆,姐夫张明泉比他还忙, 一面有些紧张的站在支起来的大油锅前面炸油条,一面还要不断从蒸笼里拿包子给顾客。
好在这么忙活了一个多钟头后, 到了九点多钟,基本上顾客就很少了。
油条已经卖完了, 但油锅还很热,张明泉先把蒸笼搬到了院子的水井旁边刷洗, 收拾干净回来后油锅也不太热了,把油倒进大瓷盆, 将油锅刷干净,再把屋子各个角落都用抹布擦了一遍,最后拿起笤帚扫地的时候, 发现小舅子还在做烧饼烤烧饼。
那大竹筐里已经堆满了烧饼, 足足有好几十个了。
张明泉觉得奇怪,他问道,“红利!今天有人订烧饼吗?”
最近一个月的确经常有人订烧饼,还一订就是上百个, 一般是家里结婚办喜事儿的人家。
徐红利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姐夫,诺诺的说道,“没。。。没有,现在做出来也好,省了下午的事儿!”
他说完就站起来,连炉子都没封就走了。
其实,徐红利自己对大学的念想,在辍学一年后已经渐渐淡忘了,特别是最近半年来到镇上,虽然卖早点很累,但比起田间的劳作还是要轻快一些,最主要的是,现在吃得饱又吃得好,不光是身体强壮了,伤腿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对他来说,上大学是很遥远的事儿了。
但许桂芳的大学通知书,尤其还是盛京大学的通知书,狠狠的击穿了他的心脏,徐红利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那么难受,按说,他应该替二妹高兴不是吗?
但到底意难平。
徐红利第一次开始想,若是大前年他不辍学,家里真的就过不下去了吗?可能真的很难过下去了,粮食不够吃,母亲病着挣不了工分不说,还要花钱买药,估计会落下更多的饥荒,但反正都是苦日子,没准儿就能熬过去了,他只要再熬一年,就肯定能上大学了呀!
满心的懊悔让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徐红利匆匆回到胡家村,走进自己住的屋子就躺下了。
张明泉觉得奇怪,小舅子徐红利这是怎么了?谁也没惹他,好好儿的发什么脾气?
他一天学也没上过,就上过两个月的脱盲班,自然不能理解徐红利的这种心情,扫完地,帮着徐红利封好炉子,将锅碗瓢盆都收拾好,最后看了看竹筐里的烧饼,怕等到晚上卖就不好吃了,干脆关上店门,自己挑着竹筐串巷叫卖去了。
其实徐桂芳也约莫着通知书快到了,本来就打算这两天去一趟县上的,大姐来通知她了,她就匆忙换了一身衣服,跟着一起来镇上了。
姐妹俩先去了铺子,却意外的发现店里锁着门,又去了胡家村,院门大开却静悄悄的,再一看,徐红利闷头睡大觉呢。
徐桂红看他脸色不好看,关切的问道,“红利,你是不是不舒服?”
徐红利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可能是昨晚受凉了!腿有些酸胀。”
徐桂红赶紧让他躺好,高兴的说道,“马上响午了,中午饭简单点,就下面条吃吧,晚上咱们包饺子好不好?”
徐红利笑笑,说道,“好呀,恭喜二妹!”
徐桂芳也笑眯眯的说道,“谢谢!”
第二天一大早徐桂芳坐车去了县上,因为暑假还没结束,校园里静悄悄的,徐桂芳来到传达室,拿出户口本和学生证,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她喜滋滋的揣着通知书,想拆开看看,又觉得这么随便拆开了不够隆重,就打算坐车回到家再说,不成想她低着头,和要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