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多特索美会提到这件事?
当时银光城中确实爆发过一场严重的暴动,接二连三的矿难导致数百名旷工死亡,而雇主只愿意赔偿自由民损失,对那些低价雇来的流民阶层视而不见的态度激发了死难者家属的愤怒。不愿等死的流民从矿区蜂拥而出,一路烧杀劫掠,最后靠王都骑士团的镇压才恢复秩序。
父母当天久去不归,直到姐弟两被人送至老葛兰家,夜莺才从对方口中听闻了父母的死因。
但子爵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这样一回事?
她没料到一个过去了十多年的意外,还存在着颠覆的可能。倘若真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此次要调查的,便不再仅是海德与索美家族的关系了。
夜莺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穿过层层楼板,来到地下室底层,随后启动了随身携带的聆听符印。
本来只是为了让罗兰随时唤回她而准备的东西,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派上用场。
“确实很可疑,”符印那端的罗兰听完讲述后回道,“所以你要在府邸里待上更长的时间?”
“是,我想等到晚上,找海德亲口问问……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夜莺犹豫了下,“抱歉,陛下,我……”
“没什么好道歉的,”罗兰很快打断了她,“等你调查完前,我都会在营地里等你的。放心,这儿安全得很,只要我不出去,就不算违反约定。倒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别太冲动了,不管情况如何,每隔两个时辰向我报告一次。”
夜莺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流,她沉默了小会儿才轻声应道,“是,我明白了。”
……
一直到天窗外的月光消失,夜莺才离开地窖,朝着海德所在的房间走去——在此之前,她已确认了弟弟所在的位置。月亮西沉意味着时间接近午夜三时,大多数人都已陷入梦乡,即使是守夜的侍卫,也难免瞌睡连连,因此亦是最适合她行动的时刻。
海德的卧室位于府邸一层,靠近后花园边,一般来说只有仆佣和不太重要的客人才会安置在此处,这已经从侧面证实了那两名侍卫的话——多特子爵并没有把葛兰家的继承者太当作一回事,同时也让夜莺意识到,儿时索美家的友善恐怕是伪装出来的。
不过对方轻视的态度倒让她轻松了很多,整个大厅到走道都没有一人把守,如此一来即便发生什么意外,她也有足够的时间脱身。
进入卧室后,夜莺直截了当地将弟弟从被子里拽了出来,当他从梦中惊醒,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之际,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惊叫、求救、哭泣都会死,明白吗?”她站在海德背后低声道。
后者慌忙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转过身来,看看我是谁?”
海德很快照办,不过当他借着暗淡的月光看清来者的面目时,眼睛猛地瞪大了!如果不是脖子上的那把匕首,他几乎就要尖叫出声来。
但他最后好不容易还是忍住了。
确认对方的情绪有所稳定后,夜莺慢慢收回了匕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海德抑制着颤抖的嗓音说道,“你不应该早就死了吗?”
当听到他开口的瞬间,过去被尘封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那一刹那,夜莺仿佛又回到了老葛兰家中,被亲弟弟背叛的痛苦和远亲的压榨驱使令她痛不欲生,连意识都有些恍惚起来。
就是眼前这人,将她最脆弱的一面亲手撕开,暴露在不好安心的外人面前。
“为什么这么说?”她生生咬了口舌头,令铁锈味冲散了脑海中的杂念。
“因为、因为……”海德咽了口唾沫,“提费科将王都和周边城市翻找了几遍,并宣称所有女巫都已被他处决了。不、不过,薇罗妮卡,我是说,姐姐……我并不是希望你死,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我也十分震惊,并想着如果你不擅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