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迪原以为这只是威吓的说法,没想到对方竟是认真的。
当傲沙的武士开始执行这条命令的时候,一场冲突也随之爆发,五十多名先行离去者不愿接受如此不合情理的处置,与抓捕者打成一团。
然而没有武器的他们很快就败在傲沙的棍棒与盾牌之下,一个个被剥去衣服,按倒在沙地里。
图拉姆亲自执行了鞭刑。
看到族人受苦,一些氏族蠢蠢欲动,却在灰堡人的铁管兵器面前止住了步伐。
谁都听说过绿洲看门狗被一夜击溃的事例。
即使是来去如风的骑兵,也没能冲破灰堡人的防线。
他们依靠的,正是手中那精致的灰铁武器。
一时间岸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好在傲沙并不打算让受刑者送命,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背脊在示众之后涂上了草药,接着用纱布缠得严严实实——寒冷的邪月并不是恶疫的高发期,只要他们身体够强壮,活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卡洛恩和大部分族人的神色颇有些难看,只有穆丽脸上充满了庆幸之情。
大家心有余悸地观看完行刑后,在哨声的指引下分成两路纵队前往沙地深处。
期间图拉姆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所有人都自觉维持了队伍秩序。
抵达铁塔附近时,辛巴迪看到了一处正在消失的绿洲,或者说是水塘——它大概便是图拉姆所说的先头部队饮水处。水塘周围已没了树木的遮蔽,只剩下几丛枯黄的灌木,塘底极浅,不过一人高左右。或许在数十年前,它还是一个生机勃勃的绿洲,可随着银川水脉日益枯竭,它最终的下场只有化为一捧黄沙。
这口水塘别说供部落繁衍生息,就算给来这儿工作的几百人取用都十分勉强。现在尚能看到积水,不过是因为地下水道中仅存的一点溪流,等到夏季来临时,那渗出的水源还不够太阳晒的……哪怕只是放着不喝,也会迅速蒸发成一块干裂的谷底。
这样的绿洲遗迹,辛巴迪已经看过许多。
换句话说,如果灰堡人无法在之后的两三个月里找到新的水源,他们就只能撤出此地,更别提建造新城镇了。
图拉姆倒没有掩饰这点,他走在队伍旁大声喝道,“看到这口水塘没?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们要喝的水就全部来自这里,想要撒尿的都给我滚远一点,听明白了吗!”
“那……吃的呢?”有人问道。
“会有人会运过来,嫌不够的,还可以去捕鱼。”图拉姆回道。
暂时不用为吃喝担忧后,各个氏族也都安稳了不少,大家三三两两分散开来,按照傲沙管理者的要求设下营帐。
快速拆卸和组装帐篷是每个沙民必须掌握的生存技能,一个能抵御风寒的羊皮小帐可以容纳三至六人,所需要的部件通常由一人背负。鱼骨氏族申请前来工作的女子只有四位,因此搭成了最简单的三角帐,即三个帐篷呈三角形排布,相互用麻绳固定,门朝外开,可以起到互相警戒的作用。
待到下午,哨声再次响起,图拉姆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带到一处靠近海岸的地方。
辛巴迪惊讶的发现,这里已被北方人翻了个遍。
只见平坦的沙地里到处都竖着短木杆,杆身中央系着白绳,围出了一个个硕大的长方块,就像是划分领地一般,每个方块都足有百步长宽,甚至更长。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方块看起来几乎都是同等大小,每一条边角都整整齐齐,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百步距离内保持一致的。
他粗略数了下,白绳划出来的方块多达五六十个,那些拿着奇怪工具来回比划的灰堡人,仍在不断插下新的木杆,似乎打算把它们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你们总算来了,”其中一名高个子走到图拉姆跟前,“我叫康克瑞特,原王都石匠会成员……啊,你应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