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希尔.福克斯走进宫殿地下室时,感到自己的心都在颤抖——不是畏惧,而是兴奋。难以抑制的兴奋。
火把明灭不定的光辉是在为他起舞,而踩在石板地上的回响则是在向他赞颂。
他从来没有觉得昏暗静谧的地下室能如此的美妙。
到达底层后,塔萨再次把他全身上下搜索了一遍,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去吧,不要待太久。”
希尔点点头,迫不及待走向黑暗……穿过一截漆黑的走道,快到牢笼边时,他反而放慢了脚步。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刻,他想要好好品尝其中的滋味。
然后他看到了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
伪王提费科.温布顿。
刹那间,希尔捂住了嘴巴,双眼热泪盈眶……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而且结果比他想象的来得更早。
若妻子能看到这一幕,应该也会绽放笑颜吧?
“什么……人?”对方转过身子,急切地趴到栏杆边,“是你么,魔鬼……你改变主意了吗?”
希尔走出阴影,一步步踱到笼边。
提费科微微一怔,随后露出警惕的神色,向后挪了两步,“你是谁?谁放你进来的!罗兰.温布顿呢?我要见他!”
这便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
希尔只在登基大典上远远见过提费科的模样,那时候他身穿绯红色的衣袍,手持黄金权杖,头戴璀璨华贵的冠冕,在王都骑士团的簇拥下,一步步登上高台,接受加冕。希尔也曾抱有过期待,希望他是一名好国王,能让大家过上安稳的日子,但随后而来的全程搜捕让杂技团和家庭四分五裂,一切对未来的憧憬都化为了泡沫。
而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复仇的滋味——和话本故事里所描述的苦辣参半不同,既没有对仇人的怜悯,也没有成功后的空虚。他只感到了甘甜和喜悦,干涸已久的心头再度被滋润……意外的,他发现自己竟然挺喜欢这种感受。
“我是希尔.福克斯,陛下,”希尔鞠了一躬,“「鸽子与礼帽」杂技团的成员,您不可能认识我,但我认识您。”
“……”提费科冷着脸,一语不发。
而他丝毫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杂技团原本有七名成员,不过因为您的缘故,我们失去了一名伙伴。剩下的六人从此不再专注于表演,而是混迹与老鼠与酒馆之中,打听任何关于您的动向,再把消息整理、分析之后寄送给罗兰大人。”他顿了顿,“顺带一提,您研制雪粉的计划,以及强征民兵进犯西境,都是我们发送的情报。另外郊区两座硝石场的突然关门转移也是我做的。”
“你想说什么?”提费科眯眼道,“一个为自己所作所为沾沾自喜的内贼?一个背叛了他的君王,靠出卖荣誉换取利益的叛徒?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鸽子礼帽杂技团,收起你那套把戏吧,贱民!”
“利益?叛徒?不……陛下,我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希尔平静地说道,“那名伙伴是我的妻子。她殒命于您的女巫搜捕行动之中,就在监牢里,她遭受折磨和侮辱,而凶手最终的惩罚不过是二十五枚银狼。”
提费科的眼神闪烁起来。
“您想起来了?”他摊开双手,“事后市政厅虽补发了三枚金龙作为赔偿,可那有什么用?我的妻子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她不是女巫,却因您而枉死。”
过了好一阵子对方才开口道,“那不是我做的。”
这种软弱的回答就像是蜜糖一般甜美,如果换作平时,得到的恐怕只有不屑一顾的冷笑和「那又如何」。
“当时执行抓捕命令的是蓝利,您的心腹部下,即使钢心骑士都拿他无可奈何。我只是想要一个公正的判决,可审判庭和市政厅都回绝了我的申诉,这无疑是您在背后主导行动的缘故——”
“不,够了,贱民!”提费科忍不住低吼道,“你知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