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小棋带回去交差。
虽然没有那种浑身青色、有着金黄色翅膀的奇异蟋蟀,但质量不够,可以拿数量来抵押嘛。金华这一带没有斗蟋蟀的风气,因此这小东西并不稀罕。
小棋带着蟋蟀,千恩万谢地走了,他是鬼,又吃了香烛,应该很快能飘回家。
还剩下一篓子半的蟋蟀,明素问:“该怎么处置?”
那还用问?
寒光的眼睛瞟向了油锅,微微笑道:“当然是炸着吃了!”这个年代没有农药,蟋蟀还是很纯天然的。
米步云面色惨白,使劲摇头:“这能吃?”
半个时辰后,米步云两手抓起蟋蟀,吃起来啧啧称赞:“啊,真香。”
这缕香气还引来了狸奴,只不过,他在斋堂外张望了一眼,踌躇了一会,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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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棋的心情很好,晨曦破晓时,已经飘过无数地方,踏上了回家的路。
篓子里的那十几只蟋蟀,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不敢打开看一眼,也不敢放下。眼看着就要到村口了,一个驼背的老婆子,从路旁的屋舍中走了出来。
她好像能够看到小棋,咳嗽了一声。
小棋只顾着开心,想回家见爹娘,没有理她。从她身边飘过的时候,那驼背的老婆子幽幽说了一句:“成家的小子么?你丢的那只促织,是我指引给你母亲的。”
他的步伐一顿,诧异地转过身来。
老婆子笑了,小棋这才看清了她的脸,又黑又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那双眼却并不浑浊,反而是透出精光。她看着小棋怀中的篓子,摇头道:“你这些促织,就算有一百只,也比不上我给你母亲的那一只。”
“我只有这些了!”小棋难过道。
“别担心,孩子,我还能帮助你。”驼背的老婆子呵呵笑了,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慢慢道:“你这些促织,不过能让你的父亲免于一时的责罚,却不能真正帮助到他。而我,不仅能让你的父亲交差,还能让他平步青云……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补偿你的父亲,让一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她沙哑的嗓音里带有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更是戳中了小棋的心事。他愧对爹娘,也想让他们,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我该怎么做呢,婆婆?”
“把你的魂魄,交给我……”
装满蟋蟀的篓子砰咚一声落到了地上,它们继续吱吱叫着,无人问津。忽然间,篓子的盖子被打开了,一只干枯的老手伸了进来,放下一只长得像蝼蛄一样的蟋蟀,虽然个头小,浑身黑红色,但是跳下去之后,其余的蟋蟀都不吭声了。
村口,小棋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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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寒光带观里的人去河边放河灯。
昨夜因为找蟋蟀而耽搁了计划,因此今夜,她们带着莲花灯,点燃了中间的蜡烛,放在水面上任其漂泊。点点烛光倒映在水中,为亡灵指引回家的方向。
这个仪式对于寒光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她在这个时代没有思念的亡人,只放了一盏没有写字的空灯,任其漂流而去。
米步云的神色有些凝重,他在荷花灯上写了好几个名字。
天色不早了,放完河灯,几人结伴回道观。路过小木屋的时候,猹高喊了一声:“观主,我等你好久啦!”
寒光闻言,拎着灯笼朝它走去,照亮了这一片的黑暗。猹坐在石头上,旁边还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猫。
“就是他!”
猹骄傲地挺起胸膛,对寒光道:“观主让我找猫,方圆几十里,最厉害的就是他了。老白他活了几十岁,能听懂人话,在猫里面,很难得了……”
那只叫老白的猫矜持地看了看寒光,朝她点头示意。
寒光道:“公的?”
猹大声道:“别说那么奇怪!老白这么威武,当然是……是位男猫。”
它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