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人,听声音中年,他戴着头套。
“别出声。”宏宇举起手,不敢动。
“搜。”劫匪对同伴说。另一个人上,迅速把宏宇身上搜了一遍。另一名同伙上车翻检。
“宏宇——怎么样?”方涛靠近,晃晃悠悠。
劫匪被声音吸引,分了神。宏宇一低身子,猫腰窜了出去。劫匪却飞身一扑,抓住宏宇的腿。宏宇反抗,丢了一只鞋。还是逃脱了。两方对峙。闫宏宇藏在方涛身后。他虽人高马大,但这种场面没经历过几次,经验不足,胆识也不足,方涛却是跑运输多年的老司机,经得多,危急情况没少应付,加之身手不错。所以自然“艺高人胆大”。
方涛赤手空拳,“单挑还是一起上?”
三个劫匪对看一眼,没人出声。其中大个子的站出来,要单挑。那人上前,挥了一拳。方涛轻松一闪,对手扑了个空。再回一脚,正中心口,大个子被踢出老远。
方涛胜利得笑,“怎么着,哥几个,一起上还是继续单挑。”
三个劫匪一起扑上来。都拿着刀。宏宇吓得后躲。方涛一脚一个,将三人踢翻在地,抹一下嘴角,“宏宇,报警!”
闫宏宇嗳了一声,连忙回车上找电话。
转头间,他看见黑暗中又跳出一个人,举着刀,直朝方涛身上刺来!“姐夫!”宏宇大喊,但已然来不及了。
刀正中胸口,方涛应声倒地。
劫匪见出了事,慌忙四散。宏宇扑过来抱住方涛的头,嘶喊,“姐夫你没事吧,姐夫,姐夫!你醒醒,姐夫……”
医院急救室门口。闫宏宇耷拉着头,泪眼婆娑。家喜和家欢同时到。“怎么回事?!”家喜问丈夫。
宏宇哽咽,“姐夫是见义勇为……”
家欢急得嗓子哑了,“你姐夫人呢?!”
人还在抢救。医生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家欢连忙说我是我是,我是他爱人。医生说病人肺部存在严重损伤,需要马上动手术。家欢立刻去签字。家喜对宏宇,“哭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宏宇努力控制住自己,“拉了一个活,在六里站遇到劫匪了。”
家欢痛心疾首,“我早都不让他搞什么运输,干出租哪有这么多事!”家喜劝,“姐,这些先别埋怨了,救人要紧。”
家欢忽然失控,“伤的不是家的!”
气头上,家喜不好跟姐姐争辩,只好坐下,静静等待。
抢救了一夜。人是抢过来了,但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
光明最讨厌的日子是星期三。
星期三是家长送饭日。
光明端着饭缸子,搪瓷的、上面有牡丹花图案的饭缸子,里面放着光明刚从食堂打回来的饭和菜,星期三,光明总是给自己加餐,光明颇为豪壮地打了一块炸得软软的扁平大排,还有西红柿炒蛋,它们染红了躺在更下层的米饭的身躯,还有豆芽呢,豆芽炒肉——光明早就下定决心,礼拜三必须打三个菜,不能显得寒碜。可是,就当光明推开寝室门的一刹那,下铺大胖子孙治妈的欢声笑语和她带来的白烧鸡腿的香味,还是轰得一下,就把光明所有的自尊击败。
“回来啦!”孙治妈微笑着跟光明打招呼。
光明住孙治上铺,这个大胖子有个笑面虎的妈,每个礼拜三,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女人都会给她儿子送饭,光明寝室本来没有家长送饭,都怪孙治妈,是她带起了这个风潮。看,现在,礼拜三成送饭日了,孙治妈,李曹妈,年睿妈都来,各自带着几个菜,喂给她们的儿子。
孙治妈最可恶,她永远要送白烧的大鸡腿,真不知道哪只鸡有那么大的腿,或者说,一只鸡长那么大的腿,多不容易,谁杀了它,吃了它,根本就是犯罪!
“阿姨,来啦。”保持微笑,光明必须做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孙治低着头,呼哧呼哧吃着,简直一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