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眼眶含泪。他的身体他自己最知道。
索性痛快哭一场。
哭够了,夫妻俩终于越过恐惧,又能够坚强面对新的一天。
“我去上班。”家文强打笑容。酸甜苦辣,这便是生命。
教室门口,值日老师走进来,拿着记录小本,走到光明面前。
“陈光明,鸡蛋糕你还定不定?”老师问。
“不定了。”光明说。
小学生课件有一餐。天热的发鸡蛋糕、桃酥,天冷的时候发冰棒。一个学期交二十块钱。家文和春荣商量后,没给光明定。春荣意思是,作为教工,她有一块,可以让出来给光明。
不用浪费这个钱。
老师记录上,转身走了。一会,班长和生活委员抬着一大筐鸡蛋糕进教室。“坐好!”班长命令。同学们立即各就各位,负责发蛋糕的同学抬着筐,从第一位朝后,一列一列发送。
发到陈光明,生活委员提醒,“光明没有。”
光明脸上尴尬了一下。他最怕成为异类。只好强调,“我有,在我姑那。”
生活委员纠正,“对,但这里还是没有。”继续往下发。
在光明看来,这是他每天都要面对的关卡,是个痛苦折磨。为什么他会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有鸡蛋糕,他就没有。还非要找孃孃拿。去拿蛋糕也是个痛苦的过程。陈光明拖着步子,穿过吵嚷的走廊,下课十分钟,所有人都在欢闹,只有他,还要去拿鸡蛋糕。
像讨饭。他憎恶这种感觉。
“阿孃。”光明叫姑姑。按照寿县老家叫法,姑姑应叫孃孃(第一声),这也是他讨厌的一点。为什么要跟别人不一样。
春荣抬起头,她的工作实在多。见到光明,她才想起来,连忙把桌上的半块鸡蛋糕拿过来。刚才办公室来个同事的孩子,掰走半块。都是人情。
“洗手了吗?”春荣问光明。
光明又去洗手。回来拿了那半块鸡蛋糕,无精打采往教室走。哼,糟糕,半块鸡蛋糕。无端地,光明被深深刺痛着。他是贪吃这半块蛋糕吗?肯定不是。他不是一个贪吃的孩子。他只是觉得,这半块鸡蛋糕侵扰了他的自尊。
经过垃圾桶,光明的手轻轻一扬。像投篮一样,半块鸡蛋糕正中篮心,结束了它的使命。
同学二愣发现了,问:“光明,怎么丢了?”
陈光明答:“难吃死了。”
“挺好吃的啊……”二愣不懂光明复杂的内心世界。:,,.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