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艺暗自心惊,不懂欧阳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批货,出奇的便宜,我都收了。”
“都收了?”
欧阳小声,点头。
“老底都花出去了?”
欧阳自信地,“没问题。”
生意上的事何家艺不想管,她继续问:“其他呢,遇到什么了?”
“其他,什么方面?”
家艺诈他一下,“刚才都有个洗头房的小妹打电话来……”欲言又止,带笑不笑,冷眼旁观。家艺等着看他的反应。真话藏在反应里头。这叫察言观色。家艺自认有点识人功夫。
欧阳宝立即,“天地良心!冤案!哪个王八蛋打来的!”
家艺见他自然,又说:“好像是说打错了。”
欧阳又松弛下来,“我就说嘛,我清清白白一个人。搞什么东西!下次再打来,我接,我把她骂一顿。”
家艺把廖姐支开,“欧阳,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很好。”欧阳不打磕巴。
家艺做作,“别骗我了,我说我有白头发了你信么?”
“怎么搞的,我要批评廖姐,让她给你做的黑芝麻饼呢。”
“是我不肯吃,太油。”
“我看看我看看。”欧阳嘴上心疼。
家艺笑说:“不用看头发,看看这眼角皱纹,跟蜘蛛网似的。”
“买的兰贵人呢,用了也不行吗?”兰贵人是时下流行的高级化妆品。
“年龄到了,用什么都不行。”家艺说,“我老了。不得不服。”
“胡说,我看你还是好看。”
“再好看也没有外头的小姑娘好看。”
“你又来了。”欧阳假装不高兴。
“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又不是不懂,逢场作戏在所难免,”家艺假里含着真,“欧阳,如果你在外头遇到更喜欢的,你告诉我,我不怪你,只要你不带回来家,我都容得下。”
欧阳立即举起右手,作发誓状,喋喋道:“我发誓我发誓我发毒誓!我如果在外头有不轨哪怕动了一点点脑筋,我出门立刻被车……”话没说完,家艺拿手捂住他嘴唇。
“哪至于这样,”她也不想听他发这种重的毒誓,“就那一说,看你紧张的,本来没有,你这样,反倒显得跟有似的。”
“绝对没有!”欧阳信誓旦旦。家艺放下戒备。是自己多心。
大哥大又响了。响一下,没声了。
欧阳宝恨道:“看看这些骚扰电话,我给它关掉。”
“别关,”家艺轻声说重话,“放那。”
欧阳只好照办。大哥大孤零零立在红木桌上。
果不其然,又过了两三分钟。铃声又来了。家艺看了欧阳一眼,说:“你接。”
欧阳苦不堪言,只好接了,家艺凑到旁边听,“喂,那批货很快就到,送到哪个仓库?”是个女人的声音。家艺听得隐隐约约,但性别却分得清清楚楚。
“什么货?什么仓库?!”家艺爆喝。火山爆发不过如此。
欧阳道:“就是一个合作伙伴。”
“什么伙伴?怎么那种声音,就是狐狸精。”
欧阳百口莫辩,“小艺,你误会了。”
“她叫什么,哪里的?哦,好像是淮南口音,好啊欧阳宝,现在赚到钱了,赚出毛病来了,你说实话,今天你不说实话我跟你没完。”
廖姐推门进来,她刚切了酥瓜。放在盘子里端进来。
见先生太太在如此对峙。她也有些害怕,绕着弯,来到家艺身后。谁知何家艺就手抓起托盘里的水果刀。
“欧阳!你说不说?!”
廖姐吓得手抖,酥瓜摔了一地。逃了出去。
欧阳竭力稳住她,“小艺,你别乱来。”
家艺把刀架在脖子上,“说不说实话。”
欧阳吓得跺脚,“我说我说,你先把刀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