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狗蛋这个名字就在沈明臻心里叫开了。
每次再听见折爹叫宁书海“书海仔”的时候,他的心里就笑开了怀。
——可真土。
他想。
然后肚子里就装了坏水:非要将这个狗蛋的名字叫别人也知道。
他乐颠颠的想主意去了。
时间进入六月末,天气越来越热,折爹在京都待了快有一月有余,得回云州去了。
去之前在沈家吃酒,又拉着沈明臻一口一个贤婿,沈明臻这几天早就听多了这两个字,表现的十分淡定,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最后还反握住折爹的手,郑重道:“岳父以后也少点酒,绛绛总担忧着您。”
折爹:“........”
——管东管西就不贤了。
还是只当个普通的婿吧。
他立马抽出手,端起架子跟沈路喝,让小孩子们都走,“老人家说话,你们都散了吧。”
怎么找了个管家公女婿。
沈明臻就昂着头回了苍竹院,一进屋就告状,“绛绛,绛绛——”
他都形成习惯了,不先喊两句绛绛绛绛的,都不知道说正题。
折绛正准备着要去平西侯家娶媳妇的事情。
大嫂嫂已经不满足于她只在家里管事了,这些人情往来的送礼还礼也要她熟悉,如今每天早上她坐在厅堂正中,大嫂嫂就端杯茶坐一边看着守着,要是哪里错了或者下人敢欺瞒于她,瞬间就一个眼刀子过来,不仅是她,就连仆人们也害怕的很。
平西侯府的大少夫人跟大嫂嫂玩的好,这回是侯府二少爷娶媳妇,娶的是徐州的姑娘,姑娘早早的就过来备嫁,跟折绛嫁来京都的时候一样,先在折家京都的宅子里歇了好几天,这才在选好的吉日里出嫁。
沈明臻看着她忙的很,想起折爹喝酒的事到底不是重要的,于是就乖乖的拿起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不过看着书,他就想起了沈路前几天跟他说的事情。
他爹说,想让他去礼部做事。
沈路:“你先跟着李先生读些基础的书,背点基础的礼法,到时候八月大选的时候,我给你留了礼部典事的位置,你到时候进去,慢慢的升迁,这辈子能做到礼部给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身在官宦人家,官职是烂熟于心的,沈明臻几乎瞬间就给典事和给事找到了配对的词。
——典事,打杂的,就是一块砖,处于礼部职位最低端,哪里有用哪里搬。
——给事,管手下五个典事的,平时就是一块好一点的砖头,哪里有锅哪里背。
这样的职位,他作为沈二少爷是看不上的,但是作为一个还有两月多满十六岁的少年郎来说,却是一步登天。
他曾经在明山书院读过书,那里有富家少爷,世族贵人,也有平民百姓家的孩子。
大家在书院的时候是平等的,没有钱财势力的同窗有些圆滑有些孤傲,但是大家都是自命不凡,但是出了书院,却有了天壤之别。
沈明臻就曾经听一个圆滑的同窗念叨过礼部典事这个官职。
他说这个官职虽然累,却每月有十两银子的进项,到时候他攒几年,就在京都宁平巷里买个小房子,接了他老娘过来住。
但是他一共考试了三年,都没中进士,自然不能做官,何况是京都的官职了。
沈明臻还记得这个同窗没再参加考试,而是回去教书了。
但是他现在根本不用考科举,就可以获得那个人想了三年的事情。
他一直以来想通过自己考科举的心被沈路的一番话打碎了。
沈路端着杯子嗤然道:“就你这记性,怎么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考上?至于你说考科举?等你考出来要多少年的事情了,家里既然有名额让你进去,你就去混吃等死得了,现在年轻,在官场混几年,好歹以后你的孩子要进官场了,你也有条路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