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绛端着十来个瓶瓶罐罐进去的时候,就见沈明臻霜打茄子般在翻书看。
他看的正是那本北疆史记。
折绛好奇问:“你这时候看书干什么?”
沈明臻弱弱的道:“壮壮胆。”
折绛:“………??”
沈明臻没敢回她。
他低头,垂眸,尽量不想被她看见脸。
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一个道理:流氓和纨绔之间的差别只有一张脸而已。
他现在丑不拉几的,衣裳还半开半遮,眼看就要脱离纨绔的队伍去流氓堆里混饭吃了,当然要及时悬崖勒马,注意容貌。
那手上拿一本书,就是他观察多年的提高容貌的必备姿势,比如沈明行,就是靠这个让大嫂喜欢的,说的文雅一点,便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他觉得有本书在手边,心就不那么虚。
而且,为了让这“华气”显得充足一点,他有模有样的分析起了白衣男人的身份,好让他看起来聪明一些。
“那人如此嚣张,家世一定不弱,但我和林五都不认识,恐怕是外来的。”
京都一共就那么大,年龄相近的人基本都认识,且自来都是才子不认得纨绔,没有纨绔认不得才子的——因为那都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们恨之入骨!
他哼哼了一句,“我觉得他身份不简单。”
可能因为脑子里的水倒了出来,沈明臻觉得自己浓缩的小脑袋简直就是精华,“林五家他不忌惮,那他总该忌惮我家啊——沈路可是当朝首辅呢。”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一瞬间竟然有些飘,认为自己的聪慧谁也比不上,就是大理寺卿在他面前都要低上一等,乐滋滋的分析道:“而且,他一定是武官家的子弟,文官家一般没有这么冲的性子。”
这话一说完,他就想打自己一巴掌。
飘的太过,一时间竟然没拉住线,忘记了绛绛家也是武将。
折家还是武将世家。
他讪讪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折绛已经懒的管他这种性子了,让他将衣服再脱下去些,“武将的孩子是比较冲些。你这种的若丢到云州,便改名了,不叫纨绔,叫弱鸡——你盖这么严实,我怎么擦药酒?”
沈明臻肿肿的脸便又涨红了起来,像熟透了的烤乳猪。
他顾不得被叫弱鸡的伤感,只一门心思扭扭捏捏的道:“啊——还要再拉下去啊。”
都要看见屁股了。
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刚想羞涩的流鼻血,却突然想起,云州风俗彪悍,听说都有男女大多不设防,再看绛绛这熟练的手势,莫不是之前在云州就经常帮别人擦伤口?
这么一想,他的鼻血就流不下来了,反而可能因为血液相连,导致他身体里其他的血也似僵住了。
他顾不得遮掩猪头脸,也顾不得去分析打他的人是什么身份,吞吞吐吐的问:“你在家时,也帮你哥哥擦药酒吗?”
折绛摇头,“我哥哥自有我嫂嫂帮着。”
沈明臻一颗心就拔凉拔凉了。
如果非要他形容,那就是被逼着读书的这十年寒冬,都没现在冷。
他甚是委屈的问:“那你帮谁擦啊?”
折绛没他那么细腻的小心思,起先没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是我大姐和二姐。”
沈明臻舒了一口气,身子舒畅的趴回去,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因为太过于紧张,肚子吸了一口气瘪的很,这回将气呼回去,竟然又圆润了起来,他暗暗的看了眼,嗯,没有小肚腩。
折绛也反应过来了,在他背上使劲一按:“躺好,别动。”
她恶声恶气的。
沈明臻却高兴的蹭蹭往前爬,胆儿肥的很,“她们是打架打的伤口吗?你小时候也打过吗?”
折绛被他爬近的身体吓了一跳,她不曾这样近距离的跟男人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