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沉默的看着,又沉默的听着。
高楼的冷风凛冽的刮动着属于帝王的精致而繁复的衣袍,鼓动的袍袖将那道削瘦的身影映衬的更加空虚轻薄,就仿佛是一只在狂风中飞舞的蝴蝶,脆弱又无助。
对于这一场迅猛逼近的内乱外患,虫帝拉斐尔其实并没有必胜的信心。
他清楚的知道除去这些明面上的危机,还有很多黑手正隐在幕后,虎视眈眈的窥视着他的帝国,只等他流露一丝破绽,就会蜂拥而上,疯狂的蚕食属于他的王座与权力。可是,他能做的却只有孤注一掷。
这是一场豪赌,他将所有的本钱都压在墨家的血统上,祈望着千年前令帝国起死回生的墨家军神能再次为他带来惊喜。
而对于路尼,他的情绪就更为复杂。
他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情,他能够理解路尼的立场,也怜惜对方的身世,但他却也压不下心头此刻疯狂涌动的愤怒与痛苦。
他是前任虫帝与虫皇唯一的后嗣,也是唯一的雄子,自他出生,他便被立为皇太子。从小,他就接受一切最为严格的宫廷教育,他的雄父教给他何为帝王心术。他的雌父□□他怎样不露声色,还有他的老师们,每一个都无不耳提面命,告诫他权术二字,意在难测,即使是鬓边枕上,都理应时刻警惕。
可是他不愿意。他不想那么孤独的猜测和防备着周围所有的虫,独自前行。
所以,他将两个年幼丧亲的表弟接到自己的身边亲自教养,竭尽心血和诚意。
所以,他愿意顶住压力专宠路尼,因为他在那只雌虫的眼底看得到对方隐藏的情意。虽然他做不到顶着法度与规制将对方扶上正位,毕竟虫皇的位置他需要留待给一个或许永远不会有爱的政治联姻对象,但他能够承诺给路尼,他会真心宠爱着他,并与对方携手到老。
手指捏紧了掌心中的通讯器,拉斐尔觉得自己的眼眶竟然开始酸涩。他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一只55岁的虫帝,在帝王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他应该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却似乎马上就要失态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亲口承认呢?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路尼呢!
帝王的真心,何其不易。
那是放下了所有的戒心与防备,卸下一身的钢甲来谈一场没有利益牵扯的爱情。一旦付出,就是覆水难收,就是万劫不复。
路尼的背叛,就是在他那被拔除了所有尖刺的软肉上狠狠的割上一刀,那就像是一根刺,就这样迅猛得扎进了心里,给了他一个极为深刻的不听从历史告诫的教训。
让他如此的措手不及。
他真的不应该去爱么?
他已经够克制了!
他时刻谨记帝王威仪,一举一动皆遵从仪礼。他用分寸丈量着所有虫与他的距离,每一个命令,每一个步骤,都要在心里筹谋思索,三思后行。
可是,感情由不得自己。
他也想要获得纯粹的快乐,想要一份被宠爱的温暖。没有道理帝王就必须孤独,必须无情。
可是命运,却用现实打击了他的天真,告诉了他一个世代传承的真理:
高处,不胜寒。
风越来越大了,寒意倒逼,冻得虫帝浑身轻颤。他却分不清这是来自体外的寒冷,还是心中的冰寒。
要原谅路尼么?
在他的立场里,他也是迫于无奈,真正卑鄙的应该是南氏家族与南纳言。路尼不过是一颗对方的棋子,被操纵着前行,没有自由。
可是为什么不说呢?
三十几年,多少个日夜!那些彼此身体缠绵的恩爱往昔,难道真的就感受不到一点点他的信任与支持么?在他把所有的布局,集权的计划,甚至接下来的虫生完全敞开让对方参与进来的时候,雌虫却怀着二心,将那些信任变成筹码,暗中传递给了他虫。
那么多年,他对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