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程晏随着顾清茂过去坐下,小厮见机的拿了佳酒来,程晏矜持的喝了一杯,方才笑道:“本来今日以后放衙会晚些,就没随七娘过来,没曾想正巧难得提前能回家,我便过来讨一杯喜酒吃。”
“云浮你能来就太好了,哦,对了,近日在忙些什么?”顾清茂笑着问道,神态根本不像是长辈。
程晏笑道:“也没做些什么,我如今只是个从六品的修撰,还是有太多要学的东西了。尤其是轮值内阁的事,更是让我不胜惶恐啊。”
什么?轮值内阁。
妙娘听到也是面上一喜,这轮值内阁,可是日后晋升之阶,尤其是轮值内阁是完全可以跟着宰相们学习的。一般像程晏这样刚进去的翰林都是要等好几年,可能才有机会,有的甚至要等十年才会有机会。
他居然这么快就轮值内阁了,也难怪今日要过来的。
因为程晏有一句名言,叫锦衣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他曾说过,为人者事无不可对人言,为官者,更应如此。
三娘是懂其中门道的,拉着妙娘就笑道:“倦哥儿真是个福气的孩子,他这一生下来,他爹中了状元后,官运亨通啊。”
妙娘谦虚道:“也就轮值半年,三姐,这翰林啊,都得熬资历呢。”
她这样说也是有理由的,妙娘为人谨慎,轻易不落人口舌,即便炫耀一次都会开心许久,她这样惯了,但同时也包容程晏,程晏其实很有分寸。这京里,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你若是过分谦虚,反而被人踩,似程晏这般人,就是因为制造的名声大,也因此别人不敢冒过他。
许多有才者,过于谦虚,容易让人遗漏。
况且,程晏不独面上看着是个风流公子,但是内里却非常勤奋,对天下大事都异常关注,为了不纸上谈兵,甚至每到休息日,都会拜访外放归朝的官员,请教他们时务和棘手问题,用以分析天下弊病。
其实,他能成功,表面上看是偶然或者家庭背景,但其实更多的是他本人的能力出众。
但不管心里再怎么为程晏骄傲,妙娘却不能在酒桌上就真的吹嘘起来,这样就不太好了,亲戚之间也不该这样。
五娘却道:“哎呀,妙娘,你就莫谦虚了,我家郎君和你家郎君同一科,现在都还在庶吉士里打转呢,还等三年才授官,你家郎君很厉害了。”
她这般说,妙娘有些意外,但还是道:“五姐夫才学一流,将来必定也是散馆会留在翰林的,五姐也不必妄自菲薄。”
要知道曹澄才学还是真的挺不错的,人品也成,至少林寒哲落魄后,不少人都疏远了,唯独有他依旧如往昔。
一个人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雪中送炭最为难得。且上次,他来家中恳求程晏帮忙,听程晏语气不妥后,也从无怨言,面上虽然和程家人来往不多,但是当着外人,都说程晏和她的好话。
这个曹澄确实不愧是三叔亲自挑选的女婿,确实高杆。
君子重义,小人重利。
难不成是在曹澄的影响下,才让五娘很快就变了个样。
谁知道有人为她解惑,这是顾安神之妻于氏悄悄的对妙娘道:“这是在和六娘较劲呢。”
没想到于氏会跟她说这个,妙娘心道,五娘就是五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估计是顾清茂夫妻对王敏行的重视超过了曹澄,故而,她不服气。
闻言,妙娘也只是一笑。
酒桌上的王敏行也是反应极快,“云浮真是让人佩服。”
二人性格都自带豪气,很快倒是推杯换盏起来,但都没有走心。
“云浮兄是大宗伯的门生吧?”王敏行多问了一句。
谁都知道现在郭清和秦劭不和,秦劭是正人君子不假,品行一流,但是却是坚决反对变法派,郭清作为礼部尚书,也有圣宠在身,但他是强硬改革派,二人政见相左。
程晏却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