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真诚地看着温言, 重重地点了一下脑袋。
“嗯,没错,松烟墨客真是个小坏蛋。”
温言看着他, 皱眉道:“你要是不会骂人,可以不用说话。他明明是——”
“斯文扫地、厚颜无耻、搬弄是非……”
御史大人的真正实力。
随他一个一个成语冒出来,韩悯泪眼朦胧。
——我都快哭了, 你还说。
温言这才注意到韩悯的表情。
“你怎么了?”
韩悯揉揉眼睛:“心疼你。”
这下温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再说下去, 抬手拍拍他的肩, 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的, 想来松烟墨客也没有指明是哪位御史, 不过是我自己多心。”
这你倒是没有多心,他就是比照着你写的。
韩悯小心道:“那你别生气了。”
“好。”温言拿起筷子夹菜, “你吃饱了吗?”
“没有。”
温言把鱼刺挑出来,才把鱼肉放到他的碗里:“快吃吧。”
韩悯含泪咽下:“谢谢辨章, 辨章真好。”
知道内情的葛先生与谢岩, 努力保持寻常的表情。
谢岩抬手给葛先生倒酒,忍着笑道:“先生请。”
而后酒壶转了个圈儿, 对着坐在葛先生身边的楚钰。
楚钰迅速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挪远,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不喝酒, 等会儿抱阿言下楼、帮阿言推轮椅, 怕颠着他。”
另一个阿言。
谢岩微怔, 收回手,给自己满上酒水。
那边的温言因为《圣上与御史》不太高兴, 韩悯紧张兮兮地捂好自己的小马甲。
这边楚钰与谢岩久别重逢、分外眼红——愤怒的火焰在楚钰眼中燃烧。
饭吃了一半, 外边那个敲着锣、大骂松烟墨客的人已经被旁人劝得冷静下来, 一边抹泪, 一边从怀里拿出新出的《圣上与探花郎二三事》第一卷。
旁人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喜欢御史大人吗?”
那人哭着说:“松烟墨客不写了我能怎么办?凑合看吧。”
众人哄堂大笑,而后也都散了。
醉仙居楼上的情形仍旧不太好,一顿饭吃得艰难。
韩悯想了想,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便扯了扯谢岩的衣袖,要他出来一下。
两人就在醉仙居专供读书人题诗的那面墙边站着。
而临窗的座位上,温言与楚钰面对面坐着。
韩悯问:“你和楚琢石怎么回事?”
温言也问:“你和谢岩是旧相识?”
一场隔空对话现在开始。
谢岩靠在墙边:“我做过他的伴读。”
楚钰捉起竹筷:“他从前喊我少爷。”
“楚钰出身大商户,矜贵活泛,风流爱玩。”
“谢岩是我家家仆,沉默寡言,孤僻自傲。”
“他静不下心来念书,老爷把我指给他做伴读,我这才得以识文断字。”
“我本来就不爱读书,偏偏谢岩特别喜欢,我就把我的功课全给他写。”
“我十六岁时陪他去考试,却不料中了状元。”
“明明说好是去走个过场,结果他中了状元!”
“我以家仆的身份中了状元,表面风光,在举子之间,其实多有难堪。”
“中状元就中了吧,结果有一回举子聚会,他竟然当众说他不认识我!”
“楚钰就从他爹那里把我的卖身契拿来,还给我了。”
“他想要卖身契他就说嘛,他竟然跟别人说不认识我。我又不是缺伴读,我稍微一招手,要给我当伴读的人从这儿排到宋国国都。”
“因为他,我才中宋国状元的。”
“因为他,我才考齐国探花的。”
谢岩长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