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头,就来了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跛脚汉。
跛脚汉到医院后,把一卷钱给了孙桂枝,孙桂枝数了数,一共四十块,足够老王头住院用了。
不够用也没关系,再拿嘛。
孙桂枝把跛脚汉领到了老王头床前,“爹,这是刘明印,你看永群两口子也不露面,我们又都上班,公家的差使,也不好请假,实在没时间天天在这儿守着你,可你身边又离不开人,所以我就托人寻了明印在这儿照应你几天。”
老王头明白了,孙桂枝这是不想伺候他,所以寻了个外人在这儿伺候他。
外人伺候就外人伺候,正好他也尝尝当地主老财,被人伺候是啥滋味,反正也不是花他的钱。
而且孙桂枝不在跟前,更好,眼不见心不烦。
老王头满口答应了。
老王头答应的爽快,孙桂枝也很满意,又把刘明印叫出来嘱咐了几句,然后便走了。
孙桂枝回了家,把这事儿跟罗老太说了,罗老太是笑得前仰后合,“亏你也想得出来。”
孙桂枝,“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罗老太叹息道,“你婆婆这人啊,人品真是没得说,这一辈子,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可惜喽,幸好她老了老了也想开了。”
高大全下班,问孙桂枝要不要去看望一下老王头。
孙桂枝,“他又不是真的病了,去看他干啥?而且他那个人,你要真去看他了,他保准会打着你的名号四处摆谱,没的坏了你的名声。”
高大全原本觉得老王头是王永庆的爹,他敬重王永庆,所以理应把老王头当长辈看,老人病了,他该过去探望探望。
不过他听孙桂枝说的也在理儿,便打消了去探望老王头的念头。
再说老王头,好不容易碰到个能使唤的外人,就可着劲儿的使唤刘明印,把刘明印支使的团团转,有些明明他自己能做的,比如撒尿,他也不去厕所,而是撒到尿壶里,让刘明印给他倒。
刘明印没说啥,老王头叫他干啥他就干啥,可同病房的人却看不下去了,都指责老王头,“你也不是瘫到床上不能动,有些事就不能自己干?为啥非要让人家瘸着个腿给你跑前跑后,吃喝拉撒都得伺候你?”
老王头理直气壮,“他收了我们家的钱,可不就得听我的使唤嘛,要不然,我们家的钱不是白给了?”
“就是给了钱,也不能不把人当人看。”
老王头嗤之以鼻,“我看你就是眼气,有本事,你也去找个人伺候你。”
一句话说得人家都想跟老王头打架,刘明印赶紧劝解,“王老哥身体不好,医生不叫下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也都不是啥重活,我多干点也没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老王头,“听到没,人家刘明印都没啥意见,你们不是六指头搔痒,多那一道?”
同病房的人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刚开始吧,大家都以为孙桂枝不孝顺,不愿意拿钱给老王头治病,还都怪同情老王头的。
现在才知道这个老王头,屁病没有,就是想糟践儿媳妇的钱。
不光糟蹋钱,还作践人,真把自己当地主老财一样使唤人。
这要是在前几年,可是要被揪出来游街□□的。
老王头在医院里住了不到一天,就再也没人同情他了,都巴不得他赶紧出院走人,看着实在是太烦人了。
老王头在医院住到第四天,就再也不想住了,嚷嚷着要回家。
病房里实在太乱糟糟了,他有点吃不消了。
他到底岁数有点大了,跟其他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喜欢清静,可住在病房里,一天到晚的都是吵吵嚷嚷的,大人叫小孩闹的,连睡个觉都不得安生。
再一个就是刘明印老让他躺在床上,不让他动。
开始时是他自己不想动,觉得躺在床上,有人伺候着还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