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十五年九月廿五。
大梁国献王李玠以先皇诏书为令,除昏君之名于封地西临起兵,并于十一月末时攻下洛城,共收南部十三城,西部五城,兵马未歇,一举向北而去。
皇宫中已阴沉了数月,宫内上下皆不敢喘一声粗气,众人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之间就丢了性命。
皇帝坐在殿中,看着手中的奏折,他眸中漆黑似能滴出阴沉之气来,地上跪了一众人,低着头瑟瑟发抖。
他将奏折往地上狠狠一砸,“废物,都是废物,朕养你们有何用!不过两个月,朕大半江山都没了!平日里见你们一个个都能说会道的,如今怎就没人说话了!朕的十五万兵呢,都到哪儿去了!”
可地上跪着的人中也无人赶应答,因众人皆知,今时不同往日,若说错了一句话,那可就是满门抄斩。
“说话啊!都给朕说话!”皇帝走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的人,“陆爱卿,你来跟朕说一说。”
“回,回皇上,臣只是一介文官,不懂这带兵打仗之事。”
“呵,不懂这带兵打仗之事?朕怎么记得献王被派谴出京城至蓉城之时,是陆爱卿极力力保并与朕说献王不会惹事的。朕在想,可是因为陆爱卿是献王的同党,这才说出这番话来的。”
陆明州吓得一身冷汗,他连忙磕头,“皇上,臣不敢,臣不敢,臣怎敢与献王勾结一处,那时是臣糊涂了,臣并未看清献王的真实面目,才放虎归山,请皇上责罚。”
皇帝冷笑了一声看向另一侧,“沈爱卿,那你呢,朕可记得,是你与朕来禀报献王这些年在西临的状况,朕在你口中听到的可是这些年他在西临安安分分的待着,那朕想问问你,他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安安分分地养着十万兵马!”
沈曾也不住地磕头,“还请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废物!都是废物!”皇帝狠狠一脚踹了上去,“若非朕急于将他接回京城,我这大梁都要是他的了!消息都散播出去了吗?说他起兵谋反,要弑兄夺位,所经数城,就未有百姓对他有异吗?”
“回,回皇上,坊间有言,献王手中有先皇留下的传位诏书,众人……众人便都信了。”
话音刚落,胸膛之上又是狠狠一脚,肋骨也被断了两根,沈曾瘫倒在地上起不得身。
“先皇留下的传位诏书……”皇帝冷笑,“你们见过吗?你见过吗!先皇当初就是将皇位留给朕的,那时朕已是东宫太子,他李玠也不过才周岁,先皇怎会将诏书给他!宣平侯一句话便将你们蒙骗了十数年之久,如今你们竟然还信有诏书的存在。”
殿中只能听见压抑的呼气声,宣平侯几字无疑不是在众人心中激起了波澜。
皇帝咬着牙低声,“薛同甫啊薛同甫,你真是好的很。”提起这三个字,他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她那女儿呢?如何了?”
“回皇上,还在蓉城,不过一直有献王的人守着。”
“天花呢!蓉城天花!”
底下之人硬着头皮道,“皇上,如今城中皆是那薛……乐安县主一手操持,她似乎寻找了什么法子治天花,蓉城,蓉城天花似有好转的迹象。”
案旁的瓷器一并扫落,砸在地上,应声碎裂开来,“朕要你们何用!十数个太医都寻不着治天花的药方,倒是让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寻着了,你们说,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薛蘅啊薛蘅,你们一个个真是好得很,将朕耍的团团转。”皇帝厉声,“传朕指令,与她有关之人一个也别放过,阮家分明知晓她是薛同甫之女,却还是将她养了十数年之久,分明就是没有将朕放在眼中,给朕即刻就派人去阮家,以薛家余党之罪判满门抄斩!”
底下人面面相觑,一时未有人接话。
皇帝一见,气焰更甚,“怎么?如今是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皇上息怒,那阮家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