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沁人入耳,直叫阮蘅耳后根发麻,酥了半身,她下意识就将李玠一推,李玠人未站稳,径直栽在地上。
好巧不巧,这一摔腹部的伤口磕在尖锐的石峰之上,李玠闷哼一声。
雨愈下愈大,洗刷着他身上的血腥味,阮蘅嗅到了,惊得赶忙就去扶他,“受伤了?哪儿受伤了?”
阮蘅并不以为这伤是她所致,应是在坡顶时伤的,阮蘅不明白能李玠以一敌百,是什么让他受了这一剑。
阮蘅俯下身去扶他,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色,眼中星点微光让人忍不住深入探求。
阮蘅赶忙收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李玠半撑着身子缓缓站起来,看了眼身旁的女人没有说话。
方才只觉得做了一个梦,梦见阮蘅回京后嫁给了旁人,给那男人生了十个八个孩子,成日围绕她喊着娘亲,而他却是孤家寡人一个,终日远望阮蘅一家其乐融融。
那几个孩子总是跑到他身旁嬉闹,“殿下,殿下,你为何没有媳妇?我爹有媳妇。”
李玠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糟心。
才喊出一声“不许”,便疼得醒了过来,自己躺在地上,腹间鲜血淋漓。
他随意处置了伤口,便看向阮蘅,阮蘅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怵,又向后退了几步。
为何李玠的眼神让她觉得瘆得慌,像是她做了什么罪无可恕之事。
李玠一眼便瞧出,阮蘅左腿有些迟缓,显然是伤着了。
还未说上什么,身后突然又传来轰鸣声,李玠上前一把搂住阮蘅的腰,就往后躲。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这死男人压着她手了。
坡土倾泻而下,将方才二人所立之处覆盖,阮蘅即便瞧不清,可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心有余悸,“多……多谢。”
李玠将她放下,听得她“嘶”了一声,这才看向她的手。
阮蘅知晓他要做什么,躲闪着不让她碰,她慌乱地将手上的粗木枝解下,不想让李玠看到后察觉什么。
李玠覆手而上,手中的冰凉引得他皱眉,“先去寻个地避寒。”
如此下去,她这手血脉不畅,就算接上,怕是都要废了。
“献王殿下。”阮蘅喊住他,“你来时可有瞧见银春?她就在山坡上的,流了很多血。”
自身难保了还要顾及旁人,“她撑不住了”几个字李玠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嗯,青云救她了。”末了又添了句,“不会有事。”
阮蘅松了口气,“多谢献王殿下。”
也多谢他来救她。
李玠缄默不言,仿若事情皆与他无关。
“杀我的人是太子身边的黑衣人。”
李玠只淡淡一声,“嗯。”
听这语气李玠似乎不意外?
正要开口问,却听见李玠道:“他知晓你是那夜的人了。”
这话只叫阮蘅发颤,雨水从她衣襟灌入,冻得她牙关一紧,“也就是说……只要我再活着回去,他还是要杀我?”
李玠步子一顿,并未回应。
阮蘅无奈叹了声气,只觉得烦躁不已,本以为可以躲过李玠,却不想还有个李嗣。
阮蘅忍不住嘀咕,“真是上辈子遭了什么孽,欠了你们李家的。”
李玠凤眼微眯,带着一抹厉色向阮蘅看去。
阮蘅自顾走着,经过他身旁时轻嗤了一声,将挡住她去路的身子推了推,“瞧什么瞧,你不姓李吗?”
李玠不恼,眉眼却是和缓下来,唇角起了笑意。他没见过这般伶牙俐齿的她,却觉得颇为熟悉,又觉得这才是真的她。
阮蘅正要略过他,却不想李玠反手将她一勾,再将她往自己背上一提。
待阮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人在李玠背上了。
李玠从不肯与人亲近,如此主动将她背在身上还是头一回,阮蘅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