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露出几分细微的笑意。
他握紧了手里的那只瓷瓶。
就如同那时路过他身旁的慕攸那样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灯笼一般,此刻的他手里攥着那只瓷瓶,也是同样的如获至宝。
“回去吧。”他轻轻地说。
逐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却又莫名有点依依不舍的,她又偷偷多望了他两眼。
然后,才转过身,往台阶上走。
但她才刚刚踏上台阶,还没来得及推
开房门,院门便被人从外头大力踹开。
一阵人影伴随着混乱的火光涌进来,晃了逐星的眼睛。
有两个太监快步冲上来,迅速抓住她的手臂,然后有人在她的腿弯狠狠地踹了一脚,迫使她瞬间跪倒在地。
膝盖狠狠地砸在地面,令逐星痛得眼睛里都泛起了生理泪花。
在刺眼的火光间,她瞧见了一张阴柔刻薄的面容,他穿着太监的衣袍,手臂上搭着拂尘,此刻正低睨着她:“你便是逐星
?”
“……是。”逐星什么时候见过这这样的阵仗,一时不免声音发颤。
那太监冷笑了一声,当即道,“带走!”
慕云殊注视着这一切。
眼前的这一幕于他而言,已经是在瞬息之间,三次时间重复后的画面。
他几乎是在逐星被人抓住的那时候,就已经出了手。
可他出手的后果,却是令时间在顷刻间就回到了这些人破门而入的时间点。
无论他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同之前一样,他根本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
逐星在被强硬地拽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去看站在那儿的慕云殊。
她该向他求救的。
可她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从头到尾,她都是用那样惊惶又无助地目光望着他。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一直被慕云殊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只瓷瓶,也在瞬息之间,破碎消散,不留痕迹。
他虚虚地曲起手指,却是什么也握不住。
垂下眼帘,他的那双眼睛里压着阴沉幽深的光影。
忽的,他转身时,身影隐没成一道虚幻的影,追随着那寸寸的火光而去。
逐星从未想过自己的以后,她也同样未曾料到,在自己十六岁这一年,她竟然会以谋害那位卞州来的,得陛下钦点,才入画学的少年天才慕攸的罪名,而被处死。
飞来横祸,莫过于此。
只因她是最后一个见到慕攸的人,这罪名,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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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星原以为自己是最晚离开嘉御园的。
谁料,在她后头,竟还有一个朱云。
是朱云将她是最后一个见过慕攸的人的这件事说出来的。
然后逐星就被定了罪。
如今慕攸解毒及时,已无大碍,但原本已经睡下的圣上,却为此而大怒,甚至对应琥公公都发了一通火。
逐星原本以为,自己还有辩驳的机会。
但应琥公公从头至尾都没有露面,而那几个将她带出来的西厂太监,也并没有要询问她的意思。
她忽然明白,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够认下这罪名的人罢了。
或许他们都知道她在这件事里,绝对无辜。
但,那又怎么样?
她到底只是这别苑内
,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宫女,身如浮萍,毫无依靠。
没有人,会替她争取些什么。
可是当逐星被按在清晏河畔的时候,她却还是努力地向四周张望着。
因为内心里无限扩大的恐惧,逐星此刻浑身都在颤抖,一双眼睛也已经泛红,眼泪就在眼眶,要掉不掉。
她希望有一个人的出现。
希望他能救救她。
在河畔一片朦胧的灯火间,她忽然瞥见了两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