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时,四下皆是一片严实的沉黑色。
舒白秋怔愣了片刻,才意识到。
自己醒了。
恍幻的梦境如潮水般退去?_[(,所有过分真实的场景都转瞬变得模糊。
只有四肢和心口,还残留着一点沉沉的坠胀感。
像退潮之后,离开了海,细小的沙粒却还黏在肌肤表层。
剥不开,拍不掉,细密地藏埋在毛孔之中。
舒白秋抬手,轻轻地推开了门,密闭的黑暗中多了一片灰白。
他垂下腿,在门边坐了一会儿。纤长的两只小腿悬空着,被外面新鲜的空气包裹住。
有一点点凉。
舒白秋扶住边框,慢慢走了下来,踩在了实地上。
咦……
他慢吞吞地意识到。
柜子前面什么时候铺了长毛地毯?
舒白秋光着脚走到窗边,将厚实的卧室窗帘掀开一道小缝,向外看去。
外面的天光仍就灰沉沉的,天际隐隐泛红。
舒白秋看了有一会儿,天色才渐渐褪去幽沉,缓缓地亮了起来。
已经是清早了。
舒白秋放下窗帘,慢慢走回了床边。
他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下唇。摸完才发觉,自己的唇有些胀。
但不疼。
只是胀得微肿,摸起来变得更软。
啊……
舒白秋这时才回想起,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
先生看起来有一点凶。
但又不是那种让人惧怕的凶……舒白秋乱七八糟地想着。
没有让他疼。
虽然时间还早,但少年已经没有了睡回笼觉的打算。舒白秋摸黑打开了床灯,又转身去洗漱。
出来时,他还记得,早上还有些空腹要吃的药。
药都在客厅里,舒白秋轻手轻脚地开了卧室门,走了出去。
时间太早,舒白秋不知道先生有没有醒,不想打扰对方。
不过他才刚走出去,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有人恰好从室外进来,走到客厅。
看到舒白秋,来人笑着向他问好。
“小舒先生早。”
是苏越。
他关切道:“身体好些了吗?”
舒白秋怔了怔,轻声答道:“我好多了……谢谢,您早。”
苏助这么早就来了。
少年意识到。
那先生岂不是已经开始工作了?
舒白秋下意识朝书房的方向望去,巧之又巧地。
他直接撞上了一双熟悉的墨色眼睛。
傅斯岸恰好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一件薄毛衣,还没有换上外出时惯例的正装。他的身材极好,身量又高,一件随性的毛衣也穿出了时尚秀场似的风格气度。
那件
墨蓝色羊绒毛衣的肩头和臂侧,还有着一些不规则的星点白色。
像渊深的海,错落了冬日的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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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岸点头应过苏越叫的那声“傅少”,径直走到了舒白秋的面前。
他抬手用长指去贴了一下舒白秋的耳后,确认少年没有发热,才道。
“醒了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舒白秋摇头,弯了弯眼睛。
“先生早。”
傅斯岸抬手拿起了一旁托盘上服务生刚刚送来的手磨咖啡,馥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