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病房内安静了许久,静得能听到窗外遥远处的隐隐鸣笛声。
在这安然的温暖中,舒白秋终于睡了过去。
听着少年低浅的气息变得均匀,傅斯岸掌下越来越慢的揉按动作也停了下来。
怕扰醒那并不沉稳的浅眠,男人没有再继续按摩。
傅斯岸无声地收回了手,将微敞开一条缝的被边掖好。
他沉默地望着床上的舒白秋。
因为方才的动作,少年唇瓣有了些许薄粉,让本就细腻的唇肉显得愈发柔嫰。
而亲手揉碰过的触感,比视线的逡巡丈量来得更为薄软。
却还远远不够。
傅斯岸以为自己在梦中过分,却没料想真实的触感远比想象更胜过百倍十分。
指腹下的触感柔腻细嫰,软得勾人。让倏然膨胀的欲愿不再单单只是想把手指伸进去。
还想用其他,探索更深。
傅斯岸捏了下鼻梁,迫令自己回神。
好歹小孩还是病人。
这种情绪对傅斯岸而言不单只是陌生,更是经久以来的第一程。
他利来冷静、沉稳、持重。不单是因为性格,更是出自于游离疏凉的真正冷漠。
眼下却倏然有了破例。
如此不可思议。
仿若万年霜冷的寒冰封层,蓦然有一抹嫩芽萌生。
但等傅斯岸真正望向那簇新绿,却又也没什么难理解、好疑惑。
对眼前少年。
为他怦然,实在太过简单。
傅斯岸摘下自己的眼镜,调了调并不怎么需要动的镜架角度,重新戴上。
他复又望向床上的少年,英挺的眉廓也归于肃冷。
傅斯岸想起刚刚舒白秋对纪家隐情的早已知晓,不由皱眉。
上午少年听到纪升的话时,情绪状态明显受了影响。
既然舒白秋对纪明台自尽一事已然知情,并非因此被强行负罪。
那他是被纪升话中的指责意味所影响了,还是因为什么?
傅斯岸开始一字一字地回想纪升的话。
当时舒白秋脸色苍白、出现最明显波动的时刻,似乎正是纪升在说,“你的爸妈走了,我不也一样吗?”
撇开纪家的旧事,舒白秋的心结,是不是在他自己离世的父母身上?
傅斯岸看着面前浅眠的少年,对方睡在枕被中,只露出一张缺乏血色的素白面容。
连还输着液的手背都被床被轻轻地覆在其下,没有露出来。
但就只看舒白秋的脸,也足以看出他多么消瘦——这还是舒白秋已经休养了这么久之后的成果。
少年下颌瘦尖,除了唇瓣触感,脸颊上都没有多少软肉,更显得那双本就大的眼眸如此幼圆。
清瘦孱弱到近乎不太像是十九岁的已成年。
父母离开后的三
年,舒白秋着实吃了太多的苦。
根据目前助理B组查明的信息,傅斯岸知道舒白秋的父母是意外离世,而且是因为自然灾害。
但由于舒沐之夫妇是在蜀地少数民族聚居的山区中去世,眼下,具体的消息目前尚未明了,派去当地查探的助理还需要些时间。
傅斯岸也没有向舒白秋问起过这件事。
他是医生,尽管并未修读心理方向,但傅斯岸也清楚,即使对正常人来说,过往的消极或痛楚记忆,都不愿被轻易提及。
何况是有过明显创伤的病人?
昨天麻医生说过的,三年之前,舒白秋避而不谈、执意不愿提起的那段时间。
或许也正与此有关。
傅斯岸拿出手机,给助理发去了消息,命人重点查探舒沐之夫妇的信息。
他发完,就察觉床上的少年动了动。
舒白秋并没有醒,只是他睡得也不甚安稳。
不知梦到了什么,少年微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