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北城不过迷茫了一会儿,想到自幼学的快刀斩乱麻,索性径直对容钰道:“你幼时觉得宁王很好,很喜欢他,后来发现他并不及你以为的那般好,便不再喜欢他。”
“听了这些,我有些……低落,可是,你愿意亲口告诉我,我也很高兴。”
“还有些……遗憾……”
“如果我能再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你救了我,还嫁给我,也是觉得我有可取之处吗?”
他的语气渐涩:“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似你以为的那样好……”
“或者,虽然我仍有可取之处,可又有别的人,比我要好上许多……”
“那么,你会如何呢?”
容钰闻言依旧垂眸坐着,没有立即开口。
邵北城看着她,心里有期待,也有些紧张。
对她来说,他和宁王是不一样的吧?
对她来说,他和别的男子,都是不一样的吧?
邵北城永远也猜不到容钰这会儿的心情。
如果他知道了,恐怕会气得生生吐血……
这当口,他紧张而忐忑,设想了许多种崎岖前路,以为他家小娘子亦如他一般在认真思索……
可实际上,容钰这会儿的心情是……
愉悦!
心花怒放的那种愉悦!
容钰听邵北城话里的意思,并不计较她曾心悦宁王一事,更不必提她对他的诬蔑,心里顿时如释重负、高兴极了,一高兴,邵北城后面说的话她甚至都有些没听全。
当然,大致还是清楚的。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为祸首此时绝对不宜表现得过于欢欣,便努力压抑着心底的高兴,尽量平和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嗯……我从前倾慕宁王,后来心悦于你,这其实是两码事。”
“倾慕宁王的时候,我年岁尚小、识人不清,后来吃一堑、长一智,待结识你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能辨明是非了。”
虽然看不清楚,可她还是努力地朝邵北城的方向看去:“北城,不是你比宁王更好……”
“而是,我自神思清明以后,从来都只觉得你好。”
容钰的神情认真极了:“自然,若非要与人作比,你虽然已极出众,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有某处技不如人的时候……”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不是科举考官,为什么要盯着你处处比人强?”
“我不羡慕沈家表嫂的万贯家财,也不羡慕皇后娘娘的无上尊荣,我嫁给你,心满意足。”
听着容钰这样说,邵北城的心越跳越快,同时又莫名地有些酸涩。
他探身把容钰抱进怀中,待心绪平复了一些才开口道:“钰儿,我定不负你!”
容钰靠在他怀里,笑着答道:“嗯。”
邵北城想,她知道,可是,她也不知道。
他定不负她。
尊亲子嗣,邵家百年传承,臣子所谓忠义。
前路如何,他都不会负她。
邵北城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曾对我说起一个话本故事,说是一个汉人自幼被蒙人养大,他虽然天资平平,但贵在心性淳朴且肯下苦功,长成后练成了盖世武功,还娶了一位漂亮聪慧、活泼有趣的夫人……”
“后来,他知晓了自己乃是汉人,蒙军来犯,他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便带着他的夫人和儿女一起守卫襄阳城。最后,襄阳城破,他和他的夫人双双战死。”
容钰有些不解:“你怎么突然怎么说起了这个?”
邵北城抚了抚容钰的发道:“我初听到这段传奇的时候,深以为然。”
“邵家男儿自幼学的,是沙场报国、百死莫辞。”
“佑宁北征时,若你没有去救我,我大概就出不了燕云城了,死前,我大概也和邵家先烈们一样,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