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对邵公子,是什么想法?”
简芳萋垂眸想了一会儿,才低声道:“邵公子……吓人得很……”
吓人?
容钰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
简芳萋的神情却很认真:“我远远地望见过他几回……”
“他总穿着黑乎乎的衣衫,又总是冷着脸……”
简芳萋双手捏着被子,缩了缩身子:“而且……他不仅杀人,还把尸身挂在城墙上!”
穿黑衣、冷脸、杀人、挂尸身……
容钰无奈地看着简芳萋。
这姑娘,莫非真是个傻子?
邵北城驻守桐城后,西辽有意探虚实,便派了百来名兵甲扮作马匪,假意进城劫掠。
结果,尽数被斩杀于城外。
尸首都被挂在城墙上风成了干尸……
人人传颂的立下军功的小将军,从简芳萋嘴里说出来,倒像是个可怖的魔头……
容钰不能接受有人误解邵北城。
她耐心地对简芳萋解释道:“倘若邵小将军不杀那些辽人,他们进城后,遭殃的便是边城的百姓……”
“邵小将军,本心也不喜杀人……”
说到这里,容钰突然停住了。
如果不必打仗、杀人,依邵北城的本心,他想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
两世的羁绊,使她觉得,他们是很亲近的人……
但,仔细想来,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对彼此的了解也很少。
简芳萋回道:“你说的这些,我心里也明白……”
“可是……我一想到他杀了那么多人,再想到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就实在害怕……”
容钰回过神来,随口道:“既然害怕,你为什么不对简夫人和皇后娘娘说清楚?”
“如今外头都在传,皇后娘娘有意把你许给邵家……”
待嫁的闺阁小姐说起婚事,总是难免含娇带羞。
简芳萋却既无娇羞、也无欢喜,满脸都是真切的愁眉苦脸,她的声音愈发地低:“我对夫人说过……夫人说,让我少想这些没用的,老老实实听吩咐便是……”
简芳萋失落了一瞬,又问容钰:“容三小姐,你怕邵小将军吗?”
容钰笑着道:“我不怕他!”
她眼神明亮:“邵小将军英武不凡、为国戍边,在我心里他是个大英雄!”
简芳萋看着容钰。
容三小姐提起邵小将军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一时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这时,丫鬟搬来一具小几放在床边,摆上茶水、点心。
简芳萋便招呼容钰喝茶。
容钰看不透简芳萋,她喝了半杯茶,又闲聊了几句,便交待简芳萋静心养病,带着宝瓶告辞了。
容钰告辞后,丫鬟收好小几,然后兴致勃勃地把容钰带来的探病礼一样一样拿到床边给简芳萋看。
小丫鬟越递越咋舌:“又是苏州的双面绣丝罗手帕,又是五十年的对参……容三小姐好阔气!”
简芳萋道:“不是阔气……而是,容三小姐心地好。”
又吩咐那丫鬟:“在人情往来册上录好后,都送去夫人屋里。”
丫鬟有些不忿:“小姐,受罚的是您,容三小姐是来探望您的,夫人今日连面儿都没露,凭什么……”
简芳萋没有说话。
那丫鬟心知抱怨无用,气鼓鼓地走到橱边取人情册。
简芳萋并不在意那丫鬟嘟囔的话。
她很早便想清楚了,这府里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都是父亲和夫人的。
她便继续想着容钰提起邵北城时的样子……
一个闺阁小姐,称赞和她议亲的公子……
容三小姐的神情,是与有荣焉!
她的意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