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要好好活着……”
容华说出这句话后,容钰脑子里这几日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她想,她哪怕只能改变这一件事情,也不枉上天厚待、让她重活一回。
但,仅仅说动容华还不够……
她清楚记得,武成北征战败后,皇帝很快就会下旨,道是为悼念邵家满门忠烈,举国一年内不得行嫁娶之礼。
若容华不能在皇帝降旨前及时嫁进定国公府,她不确定容华能不能坚持一年,也不确定一年后是否又会生出什么枝节。
所以,她一定要让容华尽快嫁进邵家,可这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谓冥婚,往往是指有些阴损的高门富户心疼自家年轻早逝的子孙在地下孤寂,便花钱为那子孙“娶”个良家女进门守节。
容华是心甘情愿要嫁邵西泽的英灵,与那些缺德的“冥婚”自是不同,但说到底也是让花信少女守着个牌位过一辈子的凄苦事……
容华要挣贞节牌坊,沽名钓誉的容衡不会心疼她,可邵家家风中正、朴实仁厚,邵家老太太定不会轻易应下此事……
这一夜容华与容钰都睡得不好,又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早起、同去给小沈氏请晨安。
容钰走进东正院的花厅,只见容衡与小沈氏并排坐在主位上,他脸色黯沉、显见睡得不好。待儿女们到齐后,容衡开口训诫道:“如今宫里、外头都是一团乱,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兵甲陆续回城,军汉们都是些没规矩的草莽,你们都安心拘在府里读书、做女工,不必忧心外头的事情,那些乱子无论如何也波及不到咱们府里……”
容衡脸上现出几分得色:“为父说话素来谨慎、不作诳言,今日敢说这番话,自有我的道理。”
“横竖这里都是咱们自家人,我便说与你们听一听,你们心里有数便是,莫要在外头乱说……”
容衡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原本不过虚领着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一职,三大营、十二卫的那帮人平日里见了我们五城兵马司的人,惯是拿鼻孔看人的……”
“言官们也不敢碰那些硬骨头、挑软柿子捏,便每每奏五城兵马司无所事事、白费饷银,奏得多了,竟连陛下也信了,命兵马司的人兼管市司,做些什么校勘街市斛斗、秤尺、稽考牙侩姓名之类折辱人的事情。”
“已然憋屈至此,那些言官尤不罢休,还奏五城兵马司里头不该尽是勋贵,应当添些武举入仕的官员……”
容衡冷笑一声,嗤道:“结果如何?三大营志得意满地远赴西北,结果却吃了大败仗回来,十二卫更是连陛下的周全都未能护住,要不是邵家……”
容衡看了眼容华,没有说下去,转道:“如今京都城这样大一个乱摊子,全靠五城兵马司独立苦撑,这回陛下总该知道,关键时候还是只有勋贵靠得住!”
容衡逐一看了看儿女们:“我也只能趁现在交待你们几句,再胡乱填几口米面,即刻就要去衙里,想来已积了满案头的公事……”
“总之,你们安心拘在家里、莫要乱跑便是,我自己手下便统领着专司巡防的兵甲,难道我的府里还能遭了变故?”
众人俱点头应了。
容衡点了点头,转头对小沈氏说:“我近日公事繁忙,府里还是要靠你这个正室夫人撑起来,若有难决之事,你便与滢儿、丁管事商量着办,华姐儿虽也是个知事的,但她现下……
“若还是难以决断,我又一时没有回来,你便让丁管事遣人去衙里寻我。”
小沈氏应了,道:“昨日便排好了轮值表,各门时时都有轮守的人,二门处也加了人手。”
“此外,还特意买了几石米、几车菜、几篓瓜果储着,想着今日是不是应当再备下些茶叶、油盐、熏肉……”
容衡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些琐情你拿主意便是,难不成咱们府里还有无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