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火气便一瞬降了下来。
他跟那女人置的气,不能牵扯到儿女身上。
“把东西放下,托着多沉。跟那三个小子一起过来的?”
小姑娘自觉放下东西,找了位置坐下,才道:“是啊阿玛,我们用了早膳一道过来的。可一来就听说阿玛还没用早膳,这可不好哦。”
“小丫头,你是来教训你阿玛的?”
小姑娘笑的一脸无辜道:“阿玛冤枉我,我可不敢教训阿玛。对了,这参汤都快凉了,阿玛快喝些吧,我再去外头端几碟点心。”
四爷见女儿端来的参汤还冒着热气,不能辜负女儿好意,便用汤匙舀着喝了起来。小姑娘一人端不过来,便叫苏培盛帮着端,一进来就听自家阿玛冷不丁问道:“这参汤是你要送的,还是你额娘要送的?”
小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问的有些懵,见阿玛看着自己,立即反应过来道:“自然......自然是我额娘。”就让额娘背下这个锅吧,反正也不算坏事,有利于尽快缓和关系。
得了满意的答案,四爷继续喝着,喝完了还评价道:“炖的火候倒是刚好。”
一旁立着的苏培盛简直哭笑不得,这参汤一直是九洲清晏的茶膳坊炖的,平日不见万岁爷夸一句。一说是皇贵妃娘娘让送来的,炖的火候就好了?这要往后事事打着皇贵妃娘娘的名义,万岁爷就好伺候多了。
小姑娘忍着笑意观赏瓶内的插花,阿玛这个人惯是爱口是心非,原来也没真的生她额娘的气,这下她就彻底放心了。
想起方才在外头看见人收拾东西,小姑娘好奇道:“阿玛,你这儿为什么开始收拾东西了?是要外出吗?”
“是要回宫了,你可愿意回去?”
小姑娘理所当然道:“回去呀,阿玛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阿玛这问题问的奇怪,难道是额娘不愿意回去吗?阿玛和额娘是因为这个才置气的?
四爷听到这答案心中十分熨帖,果真是他的乖女儿,可那个当额娘的怎么就一点也不乖?
“好孩子,过来写几个字给阿玛看看。”
小姑娘依言去到四爷身边,想起自己昨夜读的典故,写下四个大字:悔读南华。
四爷赞赏的看着女儿的字,笑着道:“朕的公主真是一手好字,你这是读了南宋计有功所编的《唐诗纪事》里温庭筠的那一篇呐。”
小姑娘崇拜的看着阿玛,道:“宁儿的字是阿玛亲自教的,当然好看了。阿玛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四个字的出处。”
“这个故事似是十分有趣,可朕也只记得个出处了,把里头的事儿忘的差不多了,宁儿你来讲讲。”
小姑娘一口应下,便开始讲:“这故事说的是唐宣宗的宰相令狐绹和词人温庭筠的事。有日令狐绹向温庭筠询问一件事,温庭筠饱读诗书又才思敏捷,随口便答了出来,说令狐绹所问的事出自《南华经》。还说《南华经》并非是冷僻的书籍,希望令狐绹在公务闲暇之际,能经常看看这些古籍。那宰相令狐绹听了很是生气,自此后对温庭筠自然没有好印象,所以温庭筠终其一生都不能及第。后来温庭筠自己感慨地写下‘因知此恨人多积,悔读南华第二篇’,女儿记得就是这样啦。”
四爷点点头道:“你来说说对这二人的看法。”
“女儿以为这令狐绹气量太小,全无上位者该有的气度,也无其父的忠诚能干,实在不适任宰相之职,听闻他为人胆小怕事,也或许因此正好迎合了宣宗的强势。而温庭筠面对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这般直面羞辱,虽是洒脱畅快,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实在不值得。”
四爷抚着手上的扳指,叹道:“是啊,上位者是要有上位者的气度。”
小姑娘看阿玛的眉头舒展开,继续道:“阿玛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阿玛能有什么难事?就是弹劾你两位舅舅的折子太多了些,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