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琦口中的“婉柔表姐”,颜熙是知道的。婉柔虽然久居深宫,同皇帝的女儿和后妃们住一起,但她却不是今圣的女儿。
她是先太子所出。
颜熙之所以知道婉柔,是因为魏珩前世和她提起过。当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长公主病了,病中一直念叨着说想见婉柔,于是魏珩就进宫去向帝后请旨,带了婉柔回来见母亲。
当时婉柔住进国公府时,府里上下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说是长公主亲自拍案做主,世子不日就要迎娶婉柔为妻了。
她那时候才初尝云雨滋味不久,和魏珩正如胶似漆。虽然早做好了他日后必会娶妻的心理准备,但乍然得到这样的消息,她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后来大概是魏珩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就和她谈起了婉柔。
魏珩说府上传的都是谣言,不是真的。他对婉柔只有兄妹之情,他会尽力为她择一个好夫君、择一户好人家,但他们是不会成亲的。
后来魏珩还和她说,婉柔其实身世很可怜,自幼便惨遭灭门,可偏偏养大她的帝后正是屠戮她全家的刽子手,她并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感情去面对帝后。而虽是皇室血脉,但到了及笄之龄,她也未曾有任何封号。
至于亲事……帝后似乎把她忘了一样,连比她年幼的公主都定了亲,偏偏她还没有。
颜熙虽然没见过婉柔,但听魏珩说了她的遭遇和处境后,心中也对她很是同情。
魏珩说会为她寻个好郎君,颜熙也真心希望她日后的每一日都能过得开心、快乐。
魏琦是一得了消息就火急火燎第一时间赶过来告诉颜熙的,这会儿却见她面色平静反应冷淡,魏琦不免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热情瞬间熄灭一大半。
“颜姐姐,这可是天大的事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她都比她急,她反应竟然这么淡定?
颜熙的确一点不着急,但她很多话却不好和魏琦说,只能道:“那不好吗?世子的亲事若是能早早定下来,那我也能早早有个名分。”
魏琦:“……”她真是无言可对,无话可驳。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你都一点不伤心、不在意吗?”魏琦实在好奇极了,“像我姨娘已经很得父亲宠了,可很多时候,我还是能看到她悄悄抹眼泪。颜姐姐,二哥就要娶妻了,你就不难过吗?”
颜熙勉强笑了一下,这才说:“打从决定跟着他入京,我心里就很清楚,他日后是迟早要娶妻的。所以,就算是介意,我也早介意过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魏琦其实还情窍未开,她未必懂,但她还是装得很懂的样子说,“女人啊,可真悲哀,也真可怜。被圈在这方院墙中出不去,还得为了一个男人哭天抢地大打出手。”又突然哼一声说,“我才不要这样活着,我要像男人一样活着。”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得从一而终?”
是啊,凭什么?
颜熙也不懂。
但颜熙知道,这世道向来便是如此的。
魏琦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魏琦走后,颜熙又继续作画。望着这雪中红梅,她突然有了新的灵感。
一幅画作了大半天,等作完后,外面天也渐渐暗沉下来,已经到傍晚了。
如今夜时长,白日短,还未到酉时,天就已经要黑了。
颜熙吩咐丫鬟关了窗,然后她带着刚刚作好的画,去了书案边继续忙碌。
她想设计一款新样式的发簪,就以这白雪红梅图为构思。
桂姨的食肆如今生意红火,她们生意的起步算是很成功的。这也就是说,京城虽居大不易,但只要她们有真本事,就不怕在这里活不下去。
想在长安生存下去虽难,但这里机会也更多。
开食肆不是她最终的志向,她最终的志向是把祖母她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