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伤。”
下人说完,深深埋首下去,浑身发抖,不敢再出声。
李夫人挣扎了半天,面色越来越惊恐,越来越绝望。逐渐,眼中变得死寂、空洞。
她已经无法挣扎了。
下人所说的这些,每一样都能为她和丈夫定罪。
不,还有她的子女……
她又挣扎起来,想呐喊自己的儿女是无辜的,他们只是年幼顽劣而已,并没有害谢无寄之心啊——
却见着,护卫们把李二小姐、两位李少爷先后捆进来,最后,连出门去的李老爷也被押回,还在不明情由、色厉内荏地叫骂着,却挨了好几个耳光,才老实下来。
直到刚刚下山的李瑶娘也被一把抓住,按在堂前。
李夫人才知道彻底完了。
他们家,这些年听从命令,为了讨好那位大人所为的所有事。
终究,会成为索他们命的刀子。
而她也是此时才突然醒悟到,那位大人,不会再来帮他们。
就如同那日吩咐完让谢无寄出门之后,便再未给他们来过信一样。
李家对于那位大人而言的用处,早随着谢无寄的死,而消弭了。
他们竟然天真地觉得,为那位大人做事,就会有好下场。
李夫人差一点想笑。
可死亡的恐惧实在是太近了,她笑不出来。
他们多蠢啊!竟然以为谋害皇子能够善终!
他们凭什么期待那位大人庇护他们,他们死了,不更是死无对证了吗!
可是他们当时,又哪来选择的余地呢?
李夫人再是悔得呕血,也晚了。
在儿女们不知所措的哭喊乱叫里,李夫人听着一声声“爹”“娘”“怎么回事”。
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林护卫的嘴唇张合,空气里香料的气息浮动。
元苏苏站在窗前调制香粉,窗格的阴影打在她手背上,犹如绘上了一副生长的画。
听完后一阵,她将铜箸一压,放在盘里,牵着袖子盖上炉盖。
“都抓来了,没漏一个吧?”元苏苏抬手在银签上写下香名,又搁笔。
低头拾起银签,贴在炉上。
“都抓获了,李家的活口均在等候小姐处置。”
元苏苏在另一本册子上记录这一味香,揽袖看着字迹,说:“你说那李姑娘被抓住时还在抱着谢无寄的衣裳,刚从衣冠冢前祭拜回来。”
“是,这李瑶娘魂不守舍,经过查问,才知是她对谢公子身世心存妄念,想要随谢公子一同回京。”
林护卫回禀道,“连那日谢公子去方寸寺,也是因为李瑶娘要他去求符,才不得不出门的。她很是后悔。”
“嗯。”元苏苏点了点头,“把她关起来,每日掌一轮嘴,供给饭食。以后每逢谢无寄有了什么好事,便告诉她一声。”
“……是。”
林护卫心道,咱们小姐折磨人的手段,那也是不输半分的。
“其他人,先让他们串个供,分配好是谁伤了谢无寄哪里,命人记下来。”
元苏苏的语气云淡风轻,头也不抬,“按照原样奉还,谢无寄在他们家受了六年的苛待,这伤么算一年好一次,他身上一处伤口,还予六次就行了。”
“同样,做什么,就承担什么的后果。”元苏苏平淡说,“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也还心存仁善,不多加苛责。他们对谢无寄做过的事,便是他们余生的每一日。”
“要是哪日受不了了,意图自绝,那也有办法。”她睫毛遮着鼻梁两侧,淡淡的阴影也美艳惊人,“李家六口人,每个人身上挂着另一个人的姓名,要是某一个自绝了,另一个便替他承担责罚。”
林护卫:“……小姐英明。”
这样下来就是有人想自绝也不行。只要那六口人里还有一个人想活,就不会容许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