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谢无寄半睁开眼眸,对上她视线。他嘴角好似想往上扯,而后却只闭着眼睛,点一点头。鸦黑的长睫安静遮掩,竟然显出一副,还挺温顺听话的样子。
轿子平稳地出了破败的庵堂。
山林间,地上的血迹早已用水泼过一遍,连杂草也已割干净,以布围拦。巡检司的人分列两侧,守在山道上,整肃安静,送她下山。
林护卫上去同他们示意。
为首的巡检满头是汗,谨慎道:“元小姐可有大碍?”
“没有,只是受了些惊吓。”林护卫冷脸拍他的肩膀,“你们来得及时,便去将功抵过 ,能速将这一窝匪徒查明打尽,我们小姐自是不会加责。”
巡检受了两下,暗暗叫苦,可到底是失职的罪过,来之前他胆都快吓裂了,唯恐这位元小姐有个什么闪失。
如今人没事已经是万幸,只是官职怕是保不住了。
他强笑道:“是,卑职领命。”
一径下了山去,元苏苏才终于开口,问脚下的谢无寄:“你觉得是谁杀的你?”
谢无寄睁眼,幽黑的眼睛静静看着她。而后道:“谢璩。”
元苏苏挑眉:“真是他?”
谢无寄震动胸口笑了一下,说:“玩笑而已,您不信就算了。”
“我也怀疑是他。”元苏苏径自沉思着讲下去,“他只怕还找了人监视我,你有什么对策与我商谈一下?”
谢无寄顿了须臾。
而后,他才道:“谢璩此人重声名,好颜面,处事圆融,不喜与人撕破脸。只需暗示有所发现,他自会谨慎行事,将人撤走。”
元苏苏思索片刻,觉得谢无寄这个将来和大皇子斗了六年的对手,自是比自己这个曾经的大皇子党了解他。
她点点头:“可以一试。”
又道:“你虽在乡野外地,却也不是一事无成,对京中倒颇为了解。”
她说话向来直接,并不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像夸人。
谢无寄又笑了一声,压住胸口咳嗽阵痛,说:“多谢贵人夸奖。”
前世。
她从始至终都相信谢璩、看好谢璩,直到他名声赫赫,才看见了他。
被元苏苏放在眼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今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竟然怀疑起了谢璩。
他喘息了一下,继续说:“以他的谨慎,想必会让人搜寻我的尸体,刚才贵人所做十分聪明,只是拖延不了太久。”
“况且——”他顿了一下,“贵人日前对我……另眼相待的事,只怕他已经知道了。”
谢璩的爪牙做得这样细致入微?
元苏苏端袖。
也是,不论是她还是谢无寄都是大皇子的重点监视对象,他们两人发生交集,怎么可能会不注意。
要是谢璩发现谢无寄的尸体不见了,只怕还会怀疑她。
“他说不定会怀疑你故意引诱我,好被我执意带回京。我做得出这样的事。”元苏苏平淡道,“那你更要死了。”
谢无寄失笑,低头,道:“不敢引诱贵人。”
“你又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怎么引诱得了我。”元苏苏混不以为意地声音低下去,探手将小窗的帘子挡开些许,看见路已渐平,到了山下,马上就踏上府城大道,心放了下来。
她并没注意谢无寄那一瞬间的僵滞,说:“如今的问题就是藏还是不藏。”
把谢无寄藏起来,难免要面对谢璩的试探和疑心,况且这样东躲西藏,谢无寄也无法现于人前。那么要让陛下想起这么个儿子来,就只能靠元苏苏努力了。
这样,却远远没有谢无寄自己打动了陛下来得印象深刻。
可如果不藏呢?
元苏苏对视着谢无寄,一字一句说:“我还没有和他翻脸的打算,也暂时翻不起,不可能告诉他我看上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