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怀之后的日子倒是老实, 伤未痊愈就在床上坐着、卧着、躺着, 稍微好些, 就让阿活扶着在屋里和门前转转, 却始终连庄子大门都不出。
原因嘛?倒也简单, 脑袋上顶着个鸭蛋大的包,走路八字腿,崔茂怀才不肯顶着畸形脑袋和奇怪的姿势出去让人看笑话呢。对此,李妈妈和王福龄是最高兴的。
李妈妈高兴是乐于看他乖乖养伤。王福龄高兴是终于能逮着他好好说道说道庄子上的大小事务了, 就算崔茂怀再耍赖说头晕胸闷也没用, 反正一整日长着呢, 王福龄总能找到机会过来跟他念叨。
除此之外,最让崔茂怀头疼日日坚决不肯屈服的,就是他大腿根的伤处每日抹药换药的问题。
来典州的一路, 因为被费功操练, 崔茂怀整日骑在背上,大腿内侧当时就磨破了几回皮受了一路罪。好容易回到三源县总算得以休息大腿内侧便长了薄痂嫩肉出来。本来回到庄子上, 若再养段时间就该彻底好了,哪想为了把破斧头, 他只能牺牲自己的唯一能藏东西的地方……
最后斧头是被他带成功带出来了, 也被阿秋准确拿到、还顺利交接给了息风。可是任谁一路死夹着把玄铁精铸,有棱有角有刀刃的……虽然刀刃未开分锋,那也够他受的了。
除了神志不清昏睡的时候,等崔茂怀醒了低头一瞧,长短粗细不一的血痕裂痂混在青紫红肿皮肉间, 崔茂怀自己看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又是这么私密的地方,他还哪肯让别人给他上药?于是天天换药都成了一场争夺战……
直到崔茂怀大腿的伤彻底好全,脑袋上的包也消下去大半,全家人陆续开始整理行装,开始为回盛安做准备。这日前头忽来报说,韩县令来了。
韩县令?
崔茂怀心中略忐忑一下,等出去相互见礼,正想这韩呈赶在自己将要走之前来找自己所为何事,就听韩呈道:
“某今日来,实是公事私求。”韩呈以此作为开场白。
“自韩某就任三源县,每年入夏大雨倾盆,以至山体滑坡,道路冲毁,百姓房屋不存。某一直在寻求方法渡过难关。然天时之力不可违,某也只能尽人事之道。征调民夫凿石砌砖,挖沟排水,却到底杯水车薪,百姓更是难以负担……”
韩呈说到这里似有一叹,而后抬头望向崔茂怀。
“某,此前翻遍各类古籍杂书地方志,想从历代先贤中获取方法,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前年,偶然看到□□家笔记,具体哪位真人已不可考。却是在记录每日炼丹配方中提及一趣闻怪事。记曰,某日他不甚打翻了要炼丹的十余种原料到炉灰中,又因炉火外泄,不得不以水浇之。这位真人当时为了灭火也颇为狼狈,所以灭火后就一时没再管丹炉,只去更衣休息后又赴宴。哪想翌日归来,却发现丹炉内生石,坚硬不可破,最后不得不丢了这鼎他最心爱的丹炉……”
“呃,是吗?这么神奇?!”崔茂怀只能干涩接道,韩呈却笑着点头。
“不错。某当时随手观之,也并未放在心上。还因为对炼丹符箓没什么兴趣,对那本笔记不甚留意,竟至搬家途中弄丢了。只是后来偶尔记起,又觉得这‘变石之法’着实神奇,一时好奇,闲暇就忆着那单方原料和炉灰、水多次实验。只是那笔记中单方原料颇多,就某记得的也有朱砂、水银、龟甲、蝙蝠、石灰、麝香、白矾、砗磲、雄黄……等十余二十种,其中不乏价格高昂的稀罕物。某家资不丰,只能徐徐图之,只是长久未得,本也要放弃,哪曾想竟意外又成了!”
“?!”崔茂怀彻底说不出话来,竟连句恭喜的客套话都忘记了。
韩呈笑颜却是真实,“不瞒崔公子,自得了真方,我已经再试了不下千次,配以各种原料,该做何比例,皆有记录。如今,韩某敢向崔公子保证,此‘变石之法’绝对没有问题,不但坚固容易塑形,又能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