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怀当时不明白周辞渊说这话的意思, 直到几日后, 敲锣打鼓声中, 盛安令同宫里的公公一起前来,当众宣读了褒奖他的圣旨。主要就是重阳节免费为老人送糕亲奉菊花酒和立冬万寿糕两条,并送来了皇帝御赐的一块匾额,写着“上善”二字。
崔茂怀瞬间明白了。
天下第一糕什么的再好听, 不过是夸他铺子里的糕点不错,且是皇帝当着他的面赐下, 有他求赐之嫌。
而且这块顶多算是夸他铺子里糕点不错的匾额, 如果遇到他、或是铺子被人构陷个什么罪名, 并不能证明什么,作用实在有限。
可这块御赐的“上善”匾额就完全不同。
“上善”乃是表彰他的善行而赐。肯定的直接是他这个人的品格德行,其光环更能延伸到他家香飘十里铺子中。纵使以后有人找茬使坏,也得好好掂量一下最起码得找个立得住的理由。
毕竟若只是涉及个人行为或生意上的小事, 皇帝都说了他是好人, 行为亦善, 你偏乱扣罪名, 那崔茂怀能光明正大怼的话可就多了!
崔茂怀笑嘻嘻诚心诚意再三谢恩后, 直接让人将这块御赐的匾高挂在铺子当中。应和着他家铺子前面从二楼垂下,写着“皇帝都吃过的糕”的长绢, 香飘十里在名声风头在盛安城简直一时无两!
“公子,御赐的匾是不是该挂到堂屋里?”崔才问。
“挂屋里能有几个人看见?怎么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或是凭身份地位就想胡搅蛮缠的人?”崔茂怀道, “就挂这儿, 今后记得早晚擦拭, 要让人看出咱们的恭敬心。”
崔茂怀说着,眼睛望着高挂的匾额,心里,却又不自觉再次佩服起周辞渊来。
世上竟当真有那么聪明的人,不但聪明,似乎还挺了解皇帝的想法。崔茂怀想到那晚周辞渊趁夜而来,始终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脸不由又有点泛热。
很奇怪,之前明明也被周辞渊盯着看过。上次约他出去,以及问他油灯那回,崔茂怀明明也觉得不自在,可都没有这一次心慌的厉害。
无关惧怕担忧。
周辞渊那晚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随意好说话。他没有责怪崔茂怀冒险搞什么送万岁糕,没有怪他在皇帝面前拙劣的表现。只是问他如何寻找联络的老人,如何准备了东西一路运送到北郊,甚至笑着问他御宴好不好吃……
崔茂怀据实已告后,更换来周辞渊朗声大笑。
“怀弟这次当真让为兄刮目相看,怎么想到这法子的?”周辞渊问他。
“不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泥人尚有三分火……那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么……”崔茂怀答。
然后,崔茂怀就见周辞渊脸上的笑容尽失,半响沉默后,“怀弟既然称我一声兄,今后再遇到难事大可以来寻我。”
说罢停了停又道,“我会交代下去,今后若我不在盛安,你便去府里找一个叫息风的。小事他就能帮着你办了,纵使他处理不了,也总能拖到我回来的。”
“……”
崔茂怀心下微动,他虽然不聪明,可总归有几分后世人的开阔眼光。加上几次下来,周辞渊总能利落准确的“猜”出他许多秘密,宫里又一副深谙皇帝心思的模样。
最重要的,就像他对人与人之间亲疏远近所能觉察到的,崔茂怀能隐隐感觉到,周辞渊两次沉默思考后,给予他的这份帮助显然不是一份小人情。
于是,崔茂怀想当然的又在周辞渊面前犯了一回蠢:
“其实我没关系的。辞渊兄,有些东西你还是别轻易告诉我的好。尤其是这种灰□□域、不宜告人的人脉信息……哎哟!”
崔茂怀捂着脑袋,指缝里就见周辞渊似笑非笑,“乱操心什么,能让你去寻的人你以为是什么人?”
不是影视剧里的密探暗卫死士吗?
崔茂怀黑眼睛转了转,周辞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