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怀真心觉得有些人经不得想起念叨。
他昨日才想到那孩子, 转天, 那孩子就出现在香飘十里铺子门前了。
依旧身穿胡服, 腰侧悬着弯刀。头发这回倒是梳起来挽了个团。可怎么瞧都像后世女孩子顺手扎的丸子头, 耳后还留着一缕,编成小辫儿垂着。
崔茂怀上回没看清这孩子的长相,今次看清,只觉得小孩削瘦清秀的身形长相配上丸子头,真有几分雌雄莫辩的意思。
不过任谁在瞧到他咬牙愤怒的小模样,大约就不会这么想了。小嘴抿咬着, 狭长的凤眼里满是怨怼愤恨, 弯刀上的小手攥的骨节凸起……
似乎受到他的情绪影响, 小孩胯-下的大马不安的喷着鼻儿,前蹄不断刨动。小孩子则恨恨坐在马背上, 被一群同样骑马而来的孩子们哄笑……
“哈哈哈,去呀,我们可领你来啦。”
“是呀, 愿赌服输。谁说话不算数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喂,快点儿看清楚了,香飘十里, 你二叔的铺子。不过人家是正经兄弟,就不知你算不算正经侄子了……”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崔茂怀今日本在后面帮忙包装月饼,听到常伯叫才出来的。开始根本没认出人来, 还是小孩醒目的胡服弯刀提醒他来的是谁。
居然正是他昨晚犹豫着要不要也送份儿童大礼包的须金勒。
略略听了几句, 崔茂怀仍不明所以, 但显然是一帮小纨绔们打赌,须金勒输了要兑现什么承诺。
而看其他孩子们的态度,对须金勒可不算友好……
崔茂怀在一群骑马的少年和随行仆从中瞅了一圈,瞄见缩在最后的一个身影挺眼熟。不就是曾在他身边伺候,后来攀了别处高枝,叫阿福的小厮?
崔茂怀便跟常伯耳语了几句,转身去了宅子大门一侧。差不多是他绕过去开门的同时,常伯已经提溜着人过来了。
“还认得我吧?怎么,攀高枝换了新主子,主子在前面被人欺负,你倒缩在后面装看不见?看来我得回去跟母亲和大哥都说说,只以为你是瞧不起我呢,原来是对侯府所有主子都瞧不起!”
“公子,公子小人错了。求您千万别说回去……”
这小厮也乖觉,跟当日对付李妈妈一样,立刻对他跪地叩头不止。崔茂怀先声夺人,再问什么就方便多了。
哪想,须金勒这日这事,还真跟他有些关系。
昨日崔茂琛送节礼过来,吃了月饼又撒欢玩了会儿,正到他平日睡午觉的时间。于是也没急着回去,由辛姑姑看着在他屋里歇中觉。崔茂怀则到柜上帮忙。
等小家伙醒了跑到前面铺子找他,看到铺内的样子和排队买点心月饼的客人着实新鲜,就非要凑在那边玩。还似模似样的站在胡凳上问客人要什么要几个,小小年纪已能准确报出钱数来。
崔茂怀看他玩归玩,人只站在展柜最边上,既没妨碍阿秋取货包装,也没妨碍崔才、阿活上货,就由的他在一边瞧新鲜。时不时还吆喝着问他,“中号团圆月一盒,龙须酥四块,黄金凉糕四块,小账房先生给算算,一共多少钱?”
根本就是陪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模式,却把崔茂琛乐的不行,帮忙算账报数特别积极。
直到闭市关门,崔茂琛还依依不舍。
回到后面,常妈妈已做好了饭食。独家葱油扯面配上卤肉卤蛋鲜豆芽,小家伙吃的脑袋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饭后眼瞧着该回了,小家伙却捂着鼓起的小肚子一边喊撑死了一边死活不肯走。抱着崔茂怀的胳膊,直嚷嚷晚上就和二哥睡,夜宵还要吃面……
让人看的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辛姑姑看再不走真赶不及闭坊的时间,直接出杀手锏说,“明日赴宴,新做的袍子还没试,万一明早上回去穿了哪里不合适没时间改,别人却都穿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