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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漫长的生命之中见多了趋利避害、贪生怕死的人和妖,可却第一次见到如无虞这般,生死置之度外,只求心中一执念的人,他看得出来,无虞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也很坚定,他的眼睛很黯淡,可他整个人却仿佛在发光一般的璀璨夺目,很美呢!
“你,不怕死吗?”黑山的声音很轻,很低,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和复杂。
无虞笑了笑,“求生是所有生命的本能,可总有些事情要比生重要些。”无虞说的轻松,笑的淡然。
他自然是怕死的,穿越一遭,她本就已经经过一遭死亡,幼年之前,更是几经生死考验磨砺,他怎么会不怕死呢,事实上,越是经历过濒死的痛苦和折磨的人,越是渴望活着呢,可无虞心中有执,若因为怕死,就放过那随性杀人的丽娘,他一辈子都不会开怀,也果不其然自己心中的坎儿,与其贪生怕死不得放下,还不如放下一切去寻那一线生机,至少就算如此死了,他也不会后悔就是了。
“你这人,真奇怪。”黑山低声说道,心中却感慨万千,当日他若能碰到如无虞这般的同门,便是身死,或许他也不会成为今日这般的人吧。
不过这样的念头不过一闪而逝,黑山在无虞的肩膀上踩了踩奶,道“既然如此,你一路往西南而行吧,那丽娘的地盘在西南萍水县的丽水泽。”
“多谢。”无虞闻言一笑,温柔的侧过头道了声谢,说话的时候,顺带手摸了摸安生的脑袋瓜,这猫儿虽然傲娇了些,但却不失其可爱呢。
“此行若是顺利,往后我便带着你周游天下,行善积德,洗刷你身上的罪孽,助你得登仙途。”无虞轻笑着说道。
“你不回你的碧霞寺了?”黑山歪了歪头,问道。
无虞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无虞早已破门而出,没有归处了。”既然离开了清净禅院,无虞便没打算再回去。
黑山稍稍一想,便明了无虞为何要破门而出,心下不禁嗤笑一声,这个笨蛋居然为了不牵累旁人就脱离宗门,简直蠢毙了,可下意识的,它又有些羡慕,羡慕无虞的同门,能够得到无虞这般的真心,这是它做梦都想要,却没有的。
一人一猫,便这般相携着往西南而去,无虞并不急着赶去寻丽娘,因为这条路于他亦是一场历练,而且安生的伤不曾好,若他此时急着去寻那丽娘,他若有万一,便无人能护着这蠢猫了。
一路行走,无虞和安生也遇到过不少事儿,有水鬼以水莽草害人以求自己转生,也有山魈伪作山神,要童男童女供奉的,更有那以造畜之术拐卖人口的邪修,说实话,无虞活了二十余年,还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世间竟有这般多害人的法子,往日他只以为易子而食已经是世间至恶之事了,可如今却发现,底线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没有底线呢。
“此处距离丽水泽应该也不远了。”站在一处荒山之巅,无虞的佛目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目之所及,是一片浓厚的妖气弥散,而妖气最浓郁之处,却是一条鲤鱼的模样。
“对,你当真决定要去吗?九死一生哦!”黑山蹲在距离无虞不远处的枯树之上,淡淡的说道。
无虞微微一笑,“你的伤应该已无大碍了,如此,小僧便能安心去降妖了。”
黑山闻言确实一愣,这些时日,无虞一直慢悠悠的朝着萍水县走,他以为,他是怕了才一直这般拖延行程,可如今却恍然,这人竟是为了他,他担心他的伤没好,若失了无虞的庇护会出事儿,所以他才这般慢悠悠的。
“随你,你死了,我可不会给你收尸。”黑山冷哼了一声,心下却下定了决心,回头救这个蠢和尚一条命。
好歹他也算是救了他黑山一次,他黑山可不是那等有恩不报的猫!甩甩尾巴,黑山一跃便化作了一道妖风离开了,他给先回去准备准备,这样才好帅气的出现在这小和尚跟前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