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把眼泪,随后直面杜老,强笑道:“老太医这番话,倒让朕想起朕的一位皇兄,他也是天生痴傻,不到五岁就没了,偶然听皇祖母跟前的嬷嬷们闲聊,说皇兄薨后尸身腥臭,脑袋很轻,仿佛脑子被什么东西吃掉大半似的。”
李昭的声音明显颤抖,问:“吾儿……还有救吗?”
我这会儿已经快崩溃了,整个人都贴在李昭身上,他立马将我抱住,防止我跌倒。
杜老瞧见我俩这般,忙从他的医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黑色丸药,递给我和李昭,笑道:“这是降火舒郁的养容丸,你们快吃下。陛下莫要担心,若是把小皇子交给韩明参那种徒有虚名的江湖游医,那肯定悬,说句僭越的话,老臣当年糊涂,犯下些不知死活的罪,可先帝仁慈,没舍得杀老臣,只是将老臣丢进诏狱里反省……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先帝留老臣一命,是让老臣今日来救小皇子,以赎当年之罪。”
我和李昭互望一眼,有救!
李昭拧着的眉头稍稍舒开,松了口气,立马看向胡马:“拟旨,太医院院判韩明参年事已高,赐其黄金百两返乡养老,洛阳杜家世代行医,其长子杜仲宅心仁厚、医术精湛,曾侍奉先帝多年,而此次三王之乱中,杜仲又为随军军医,救死扶伤,劳苦功高,特擢升杜仲为太医院院判,侍奉在朕之侧,另赐朕亲笔题字“悬壶济世、医者仁心”匾额于杜家,以传后世。”
听到这话,我登时怔住。
杜家当年是先帝打压贬斥下去的,按理说,家族是翻不了身了。
而听杜老方才的话,言语间似乎对院判韩明参大人多有不满,其实不用猜也能知道,同吃太医院供奉,两家当年肯定势同水火过。
李昭为了儿子,也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果然,杜老听见李昭这旨意,手里的茶盏咚地一声落地,痴楞了半响。
还是胡马推了把他,他才忙跪下谢恩,登时老泪纵横,连连说:“老臣代犬子叩谢陛下天恩,定当尽心竭力解救小皇子。”
李昭上前一步,亲手扶起杜老,笑道:“敢问老太医,吾儿如何救治?”
“倒也简单。”
杜老扭头,看向睦儿,柔声笑道:“有两种法子,其一用刀在孩子背后割个小口子,把这虫卵挖出来。”
听见要割肉,我心猛地抽了一下,忙抱着儿子站起来,急着问:“那不行啊,会疼坏孩子的,有没有旁的法子,让娃娃少受点苦。”
杜老嘿然一笑,双手背后:“第二个法子,让这虫卵变成虫子,自己爬出来。”
杜老躬身,再次对李昭行了一礼,笑道:“老臣方才说了,此虫性喜热血,小皇子命硬,阴差阳错背上见了血,所以虫卵提前孵化。老臣会做个药膏,敷在小皇子后背,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那虫子就能成长,最后只消用香引它,它自己就会爬出来,不会损小皇子贵体分毫。”
李昭大喜,双手握住杜老的手:“那有劳老先生了。”
杜老面上得意之色甚浓,捻须微笑:“只是有几味药引难得……”
“老先生尽管说。”
李昭大手一挥:“便是龙肝凤髓,朕也得弄来。”
“倒不用龙肝凤髓那般邪乎。”
杜老摇头笑笑,扭头看我,问:“丫头,你当时生下的胞衣还在么?”
“啊?”
我还未回过神儿来,回想了半天,急得直跺脚:“哎呦,那东西我觉着没什么用,找了个吉祥地埋了,现在怕是早都化成土了。”
“可惜了。”
杜老连连摇头,嗔道:“这是孩子的小衣服,该留着啊。”
他看向李昭,笑道:“没有自己的胞衣,旁人的也行,陛下手眼通天,偌大个长安,这两日肯定有妇人产子,花高价将新鲜的胞衣买来即可。”
李昭扭头,看向门口守着的沈无汪,冷声道:“把杜老的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