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荣行凑得并没有特别近, 只是为了让关捷能听到。
关捷感觉到了热气, 但是并不痒, 肢体上也就没有躲闪, 只是立刻仰头去看他。
只是路荣行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为了方便按弦,他眼下在关捷的正后方,正弯着腰在做友情提示。
而关捷听完的第一反应不是好,而是想笑。
他本来就没什么音准可言,加上有点小紧张,又没有抬过头,一心一意只想干完这首歌, 没有余地留给x数,并不太清楚自己弹得怎么样。
可路荣行突然伸出援手, 关捷登时就有谱了, 感觉自己大概是弹得非常垃圾, 以至于琴老板受不了,忍不住出来救场了。
然而站在路荣行的角度,其实没有这么夸张。
他轻易不会瞧不起谁, 也没觉得关捷弹的不堪入耳, 因为任谁练个十年八载,都会有他这个水平, 路荣行没什么好得意的。
他就是看关捷的手指越绷越紧, 琴弦却越按越轻, 力道全拗在指头上, 这样容易抽筋。
退一步说,关捷这个鸭子,也是被他赶上架的,路荣行有给他殿后的义务。
被殿的关捷却不了解他的苦心,心里想着受不了就放过他吧。
毕竟他刚刚那一下心狠手辣,按得关捷还怪疼的。
不过手上疼,关捷脸上又浮起了发自内心的愉快,因为从下一刻起,他不仅光弹不按弦,水平还将得到质的飞跃。
这就是大佬带飞的剧本,关捷有点窘迫地乐道:“好,我撤了啊。”
“撤吧,”路荣行说着直起腰,同时拱起手腕,让手心和关捷的手背之间拉出了一点空隙。
关捷就着这点空隙,蹭着他的手将左手顺琴溜了下去,改为抱着琵琶的大肚子。
就是他左手在让,右手却还在弹,滑动的手挡住了路荣行的动作,使得对方的按弦手下来的迟了片刻,这样声音要是直接出来,会成剁成一截明显带拐的“铛昂”。
关捷喜欢听这种突兀出戏的怪声响,觉得有趣好玩,以前为了“铛昂”,还剌断过路荣行的一根老弦。
路荣行却受不了这种动静,赶紧手腕揉颤,用一个快揉把拐点弱化了。
关捷不用瞎子摸象似的摸弦,自己也成了半个观众,余光瞥见他的手指在琴头上颤,心里就想他这个手指怎么能这么灵活,晃悠跟个蝴蝶翅膀似的,分明是男人的手,却又能让人觉得轻柔,反正挺奇妙的。
两人换手的瞬间,四周响起了一阵呼声。
鉴于交接还算顺利,大家误会成他们一开始就是这么准备的,以至于被这个一人出一只手的合作模式给惊了一下,议论声霎时此起彼伏,在喧闹的大背景里若隐若现。
“还能这样啊,难度不够、花样来凑是吗?”
“哈哈哈可能是吧,他们还蛮有默契的。”
“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弹就好了,站着的那个弹得好听。”
“那肯定,明显不是一个水平。”
……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男生弹琵琶。”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人弹琵琶。”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琵琶。”
“你们三个真是够了!”
……
“板凳上那个谁啊?跟路荣行关系好像挺好的。”
“那能不好吗,那是他发小。”
“难怪,我就说他对他怎么那么和气呢。”
“还好吧?他平时也挺和气的。”
“怎么说呢,啧,不一样……”
关捷还有点想听到底哪里不一样,那人的说话声却被喧嚣淹没了。
不过有了路荣行的加入,跑到爪哇国的调子总算是被拉了回来,而由于节奏简单,路荣行还上了不少指法,往旋律里灌注了一些变化。
关捷负责的部分就没什么难度了,只需要用左手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