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容走了。
不是回家, 也不是去随便去哪儿找个地方住。
她去自首了。
雨一直下不停, 苍山雾霭下,公馆外长长的小道仿佛没有尽头。
梁思容背影茕茕孑立, 一把伞,一个行李箱,逐渐消失在雨幕里。
公馆二楼大阳台, 陆南渡目送梁思容离开,姿势没怎么动过。
两盆植物仍淋着雨,直至某刻被一双苍老的手移到檐下。
陆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室内出来, 陆南渡回神,看向身侧的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 一手背在身后,老人声音苍老,又带着看淡人世的坦然:“走咯,没什么可看的了。”
陆南渡沉默一瞬,抬手, 骨节分明的指节拨弄了下湿绿的枝叶,叶上的雨滴簌簌而下。
他像是很坦然:“是啊。”
“老爷子,”他说,“当年我出事后你立马把我接去国外治疗, 原来是早知道这事儿。”
梁思容说的, 他该感谢的是陆恩笛跟他爷爷。
从那以后陆老爷子便把陆南渡接回了身边, 虽然这孙子性子难驯, 但至少还是护周全了。
陆老爷子鼻子里哼了声:“当时你这小子浑得很, 说什么也不配合。”
陆南渡那会儿心理便有了问题,陆恩笛死后又留下后遗症,当时杀手是往死里折腾陆南渡,陆南渡不是铁打的,身体自然会出一些问题。
陆老爷子二话不说把陆南渡接回了陆家,后又转往国外治疗。
只不过那会儿的陆南渡不领情,几番不同意在国外治疗。
陆老爷子说:“要不是命够硬,我看你怎么折腾。”
陆南渡闻言却是笑了下,否认:“那倒不是,得多亏当年你报的警,你孙子这条破命啊,还是您捡回来的。”
当时陆南渡已接近奄奄一息,杀手弄死他轻而易举,只需再给他一点时间。
不巧的是最后那几秒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陆南渡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捡回来的。
但他说的那话陆老爷子听完却没认同。
他意外挑眉,而后看向自己孙子:“她没告诉你?”
陆南渡转眸看他:“什么?”
明显不知情。
陆老爷子了然,而后转开视线:“有些事儿啊,的确瞒你太久了。”
陆南渡早已习惯了,看向陆老爷子:“哦,瞒我什么了,说来听听。”
语气又吊儿郎当的。
陆老爷子拐杖杵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陆南渡笑了:“要不然呢,要不我哭着求您跟我讲讲?”
陆老爷子被逗笑了,摇了下头:“真是不知道像谁,一点也不像你爸。”
陆南渡可不太想聊起陆恺东这个人,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陆老爷子:“也没什么,当年报警的人不是我。警察是小笛找过去的,我也是他找过去的。”
这件事陆南渡不知情,梁思容也没跟他谈起。
“事到如今你应该知道小笛那天晚上去找你的原因吧?”
陆老爷子像是叹了口气,陆恩笛虽性格温吞,但陆家人一直很疼爱他,包括陆老爷子。陆老爷子性格不算不苟言笑,有时候甚至能跟年轻人调侃上几句,但骨子里尚有一丝严格在,所以即使陆恩笛在家受宠,但他多少对陆老爷子还是有些忌惮。
陆老爷子代表家里的最高地位,陆恩笛那晚在那种慌乱的情况下还能想到首先去找他。
直至现在陆南渡的确已经知道陆恩笛那晚去找他的原因。
同住屋檐下听墙脚不是什么难事,陆恩笛不是故意听墙脚,只是不太幸运做了倒霉鬼。
梁思容那天晚上的计划被他听见了。
那时正凌晨,千家万户早已入眠,陆恩笛套上衣服便出门了。
他诳了陆南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