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就设在宁寿宫, 宣和再去时已经平静了许多,这是她的人生,这是她的选择, 无人可以置喙。
宣和跪在蒲团上, 诵了一卷经,起身时颤了颤。
他几乎是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方才又是乘着御撵来的, 只跪了这么一会儿腿便开始酸胀难受。
慕家也来了人,是他的外祖母,老人家拢共就两个女儿,都走在他前头, 她的精神状态却比宣和要好得多,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还能反过来宽慰他。
宣和那一卷心经还是幼时跟着她学的,心中有信仰大约确实能叫人平静些。
回去时宣和说要走走, 谢淳就陪着他走。夕阳斜照过来,将他们的影子打在汉白玉的地砖上, 又延伸到朱红色的宫墙上。
宣和回头看了一眼,他和谢淳原来走得那么近,他们的影子是挨着的。
宣和停了一会儿又倒退着走了两步, 谢淳始终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宣和忽然说:“我累了。”
累了就回去,可他们现在就是在回养心殿的路上, 方才宣和说不要御撵, 已经叫人抬走了。
王公公在后头踌躇着, 不知该不该上前,他不过犹豫片刻,就见陛下已经半蹲在秦王身前。
谢淳说:“我背你。”
宣和挑眉,看着眼前的背影,这个姿势多少是有些不雅,谢淳却无比自然。
宣和双手勾住他的肩,轻轻纵身,谢淳稳稳托住他。
背着人的时候,想要身后的人舒服,就不可能身姿挺拔,后头的随从们就见陛下微微躬着身,稳稳地背着秦王走在前头。
一边要顾着前头主子一边又不敢多看,一时间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
宣和趴在谢淳背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在他颈间蹭了蹭,带着些依恋。
说起来有点荒谬,他和谢淳,一个皇帝一个亲王,说是这时间最尊贵的两个人都不为过,他们却只剩下彼此了。
相依为命。
“谢淳。”
宣和在他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嗯。”
“谢淳……”
“嗯。”
“七哥。”
……
不论他喊的是什么,喊了多少声,谢淳都应下了,没有丝毫不耐。
一直到了养心殿,谢淳也没有放下他,而是直接背着他入了后殿。
宣和这一路上没花多少力气,但谢淳是出了不少汗的,不说背着人走,单是宣和在他耳边呢喃就足够叫他出一身汗了。
他们身体紧紧相贴,宣和自然也知道,一进殿内,他就吩咐人准备热水。
谢淳只当他要沐浴,只是还来不及出去就见宣和转过来:“一起吗?”
十分随意,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邀请,但谢淳知道不是。
……
半个时辰之后,宣和精疲力竭躺在谢淳怀中,大约是因为在水中,谢淳也学着那水磨功夫,说是顾忌着他身体,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样缠绵持久,说不得还更累些。
宣和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任由他抱着自己上床,靠在谢淳怀中昏昏欲睡。
谢淳的手隔着绸缎轻轻在他头皮上揉按,宣和便愈发放松下来。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宣和是饿醒的,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吃饭。
他看着是卧床了几日,实际上真正睡着的时间却不多,倒是昨夜,难得的好眠。
宣和总算还记得自己身上是有官衔的,休息好了便去了一趟户部,谢淳足够重视他的话。
户部拨出去的银子,很大一部分用在水利上了。
大的湖泊,即便是有地势可以借,想要拦截蓄水也没有这样容易,但是小一些就不一样了。
光是京城,便规划出了五个小湖,其他地方多半也是如此。
相比之下,挖掘深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