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墨已见底,便放下笔添水研磨。
宣和瞧瞧他,走到谢淳身边,拿起一只笔,兴冲冲地说:“我帮你写。”
他平日里自己写字都要百般推脱能赖就赖,今日却主动帮谢淳写了起来,但他很快放弃了,他们的字差别太大了。
他的字仍旧是一团孩子气,谢淳的字已初见风骨。宣和放下笔开始琢磨起别的事,他坐在谢淳身后的椅子上,晃着腿:“七哥你不要写了,我去求求爹爹。”
谢淳仍旧是摇头:“不必。”
他说完再次提笔,宣和其实是叫谢淳陪他玩,又不好意思开口,往日都是谢淳主动陪他的晚的,他坐了一会又站起来把椅子推到他可以坐下的位置:“七哥坐呀。”
谢淳犹豫片刻坐下了,站着和坐着,写出来的字是不一样的,但他已经拒绝了阿和两次。
等阿和走了再重新写吧。
国子监祭酒是出了名的耿直,扬名天下的大儒,不问政事只治学,因而皇帝的儿子他也说罚就罚,仿佛在他眼里,龙子凤孙同国子监的学生没有任何区别。
但若能入了他的眼,不论是寒门还是皇室他也都会一视同仁。
谢淳知道自己需要一个这样的老师,这《礼记》是罚,也是一个机遇。若不出意外,蒋大人绝对不会在上书房以外的地方接触皇子,嬷嬷说了,这是他的敲门砖,谢淳自然力求写好每一笔。
却说谢汲,他等了几日也不见宣和来找他,反倒是听说他每天一下学就往下谢淳那里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下定决心不论宣和说什么都不能原谅他了。
他回到上书房仍旧坐在宣和边上,宣和每每将视线投过去都能看到他抬得高高的下巴,听到一声冷哼。
莫名其妙。
宣和最好的玩伴整日在书房里抄书见不着人,他正要找些事情做,谢汲就自己撞上门来了。
他很快有了主意。
“喂!”
宣和一喊,许多人都看了过来,唯独谢汲,克制着自己不要看他,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宣和又喊了一声,谢汲仍旧没有反应,这时他基本已经确定宣和就是在喊他,内心欣喜,一定是谢淳这么久不来弟弟要找个新的哥哥了。
他几次被宣和驳了面子,此时也不愿意应得太快,宣和喊了第三声他才转过头来:“你喊我?”
宣和心中有一套完整的计划,谢汲要是不上钩就没意思了,因此没有半点不耐:“我们明日要去玩,你要一起来吗?”
谢汲心中一喜,他果然没猜错!
面上却摆出一副纠结为难的样子:“去哪里?”
“不远的不远的,你来吧。”
谢汲何时有过这样的待遇,宣和那双大眼睛一瞧他便忘了北,就这么应了下来,连宣和话中的“我们”都没想起来问。
宣和同几位皇子关系很一般,但是非常时期还是能拧成一股绳的,尤其是老六,加之老三推波助澜,老大老二隔岸观火,宣和的计划得以成功实施。
他将谢汲骗到了御花园中一处假山下,这里入口狭窄,小孩子进去容易,大人就要废些力了。
宣和提前在这里藏拉绳索,又叫老六带人“埋伏”在那,他带着谢汲一到,暗处就冲出来两个人将他按住,宣和也上去帮忙,谢汲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叫人绑得结结实实的。
他茫然地看着宣和:“玩什么?”
宣和冲他笑,冲他挥了挥手上的毛笔:“你猜?”
谢汲以为他要在自己脸上画花,他一个没注意就着了道,自然要找回场子,猜到了宣和的打算便嘲笑道:“这都是我玩剩下的。”
宣和原本确实是打算在他身上画花,被谢汲猜到了他却不愿意这样做了。
他扬着脑袋:“谁说我要画花了?”
宣和蹲下身,揪掉了谢汲的鞋,谢汲终于感到不安:“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