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语气笃定,斩钉截铁地阻止她接下来的话。
时夏微弯了嘴角,身子往下沉了沉,缩入被窝之中,身子还是枕着他的,只不过换了个姿势,与他面对面。
再看向他时,眼底都是细碎的光,“我知道的,你一定会偏袒我的。”
他一定是偏袒她的,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急切,连话都不给她说全。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强迫自己接受才是真正的难过。”陆亦宸把她往上捞了捞,俯下视线,与她平视,“或许别人希望你十全百美,做到最好。或许你也要求自己做到完美。在我这里,你只需要,随心所欲就好。”
时夏此刻,处于一种很神奇的体验之中。
上一秒心口像是被谁揪住一样,难受得不得了,可在这一刻,他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被紧攥住的心口蓦然松了,她得以舒畅喘气。
这些年,她一直在矛盾挣扎之中,无数遍说服自己
不要戴上了有色眼镜看待许岚对她的爱、要放宽心些对待,可每每面对许岚妈妈般的关怀,她的本能反应是——害怕和逃避。
很多时候,她都会自问,是不是一直把自己困在小黑屋里自己给自己难受?每次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她心里的的确确存在一座小黑屋。
可现在,他说,她只管随心所欲就好。
长久封闭在小黑屋的她,仿佛终于见得一丝阳光。
时域对她说放宽心些,她回来之后做什么都提不上劲,一直思前想后。可现在他的这句话,她忽然觉得,似乎不需要再想那么多了。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随心所欲。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有他在就够了。
时夏往上挪,软软地趴在他胸口的位置,吸了吸鼻子,“我今晚可能就是,想矫情一下,闹点小脾气。”
“真的?”
“嗯。”
她多愁善感是真,倒不会消极到悲观厌世。
她本来没有多想的,只是今晚面对这皓月长空,回想起白天时域的话,思绪突然就来了。
如果没有时域今天的话,她不会想这么多,说这么多。从时家搬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会坦然,也早已对时域许岚关爱她的方式习以为常。
她今晚,真的,只是纯粹的,多愁善感了一下下,间歇性的而已。
陆亦宸抚上她枕在自己胸膛的侧脸,软软的还挺有肉感,“还想继续么?”
“嗯?”
“还有半个小时就十二点了,十二点你要睡觉。所以,还剩半个小时,你还可以再闹一会儿。”
时夏一愣,仰头怔怔地看着他。
陆亦宸继续捏她的脸,“一次性闹完了,明天就不许想了。”
时夏愣了片刻,忽然笑了,眼角渗出几滴水光。她埋首在他胸前蹭了蹭,然后八爪鱼一样往上缠,逐点逐点地靠得他更近,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下巴。
“我小时候总想快些长大。”
早点长大,早点远离那个对她无尽奚落和嘲讽,以及于她而言都是装着糖衣炮弹般虚伪爱的家,自己去独当一面。
“现在呢?”他的脸轻轻摩挲她的面颊,手把她抱紧了些。以防她再动来动去的撩拨他。她难得愿意跟他如此敞开心扉,他这时候要是有点禽兽反应,就太不应景了。
“现在…”她伸手在他鼻梁上点了点,笑了笑,“小时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
陆亦宸拉下她的手,“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不长大。”
时夏眼角又湿了,用力点点头。
陆亦宸亲去她的眼泪,把她整个人摁回心口的位置,“不喜欢做的事就不做,不想面对的人就不见。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不用顾忌那么多,一切有我在,嗯?”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她已经开始哽咽。
“光知道没用,要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