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京城也不暖和,地上也凉,时间长了朱恒肯定受不住,无奈太后老人家一心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一时还未意识到这些。
再则,曾荣也不清楚太后老人家在外面站了多久,他们是接到皇上来信说太后贵体抱恙才赶回来的,看这样子,老人家的病显然是无碍了,可曾荣也不知她究竟恢复几何。
于是,她只得给皇上使了个眼色。
接到曾荣示意的朱旭也才回过神来,忙拉开了母后,“好了好了,母后,恒儿不能久跪,有什么话回屋说吧。”
“对对对,我也是老糊涂了,快起来,快起来。”太后亲自扶起了这个孙子。
看着眼前腰身挺拔玉树临风的孙子,太后的眼泪再次喷薄而出,很快模糊了自己的视线,饶是如此,她也没舍得松开朱恒,上上下下地摸了一遍又一遍,又是哭又是笑抱了又抱朱恒,连连说朱恒长高了。
她总算不用再弯腰去拥抱这个孙子了。
朱恒确实长高了,只不过之前他一直坐在轮椅上,众人也不知他具体有多高,但曾荣知道,在杭州的这一年多朱恒因为复健,每天撑着栏杆练习走路,曾荣记下了他第一次站起来的高度,临离开时,曾荣替他量了一下,足足长了一寸多,这还不算之前他长的个子。
因此,如今的朱恒看起来比朱旭还略高一点,也难怪太后一直说孙子长高了。
朱旭也上前给了儿子一个拥抱,松开后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过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倒是朱恒,忍不住落泪了。
尽管之前父皇曾经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过,可那种感觉和这个拥抱不一样,拥抱代表父皇对他的认可,而之前的抱他只是父皇对他的怜惜和内疚。
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曾荣清楚他心中所想,把自己的丝帕递到他手里,对他嫣然一笑,朱恒回了曾荣一笑,接过丝帕擦了擦眼泪,主动挽起太后的胳膊,扶着太后进门。
在上台阶的时候,朱恒的双腿仍是有些费力,需一点点的往上抬,上了一个台阶后,需两脚同时停下来歇一会,再缓缓地抬起另一只脚上下一个台阶。
期间,曾荣已向太后和皇上解释清楚,说大夫的话,朱恒现在不能长时间行走,仍在复健中,大约还需半年时间才可像正常人一样。
不过从院门口到上房这段路朱恒也是自己走下来的,进屋后,曾荣和朱恒又正式向太后、皇上和皇后行了礼,众人厮见毕,这才随太后进了她日常歇息的东屋。
老人家亲自扶朱恒上了炕,自己也坐到了朱恒身边,这才问起他们这两年的经历。
曾荣和朱恒两人互相补充着把他们离京后经历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其实这些事情之前在信中也略交代过一二,只不过有些话不能在信里说太详细直白。
这次也同样如此,屋子里还有王皇后和众嫔妃以及几位皇子公主,曾荣和朱恒也只挑了些趣事乐事和大家分享。
当然,他们也说了不少沿途的美食美景,尤其是对西湖一年四时的美景赞不绝口。
“都怪你父皇拦着,否则,我也跟你们在那住上一年多好,瞧你们一个个都比以前白净了,也细嫩了,到底是南方的水土好,连我大孙子的脸也跟姑娘家的溜光水滑了。”太后一边说一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孙子的脸,眼睛却没忘了瞋向对面坐着的儿子。
朱旭呵呵一笑,“母后,别急,这两年户部富裕了些,待明年一开春,儿子就带您老人家下江南,咱也见识见识这大好河山去,不能光便宜了别人。”
“这话说的,谁是别人?”太后又飞了儿子一眼。
“父皇,父皇,儿臣也想去江南看看,儿臣也读过不少西湖的诗。”七岁的朱慎抢着说道。
“好好,小十儿说要去,皇祖母就带着。”太后笑呵呵地应了下来,并向朱慎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