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的秋短得不可思议, 仿佛刚刚落了叶,马上便进入了冬天。
南歆殿的氛围,也好似随着冬季的到来, 冷了下去。
自从香橼殿那位进宫以后, 南歆殿独宠的日子便彻底结束了。香橼殿那位成了宫里炙手可热的新宠, 经常有人看到陛下带着她骑马、射箭,甚至于有时陛下处理政事,也会让她陪着。
关于南歆殿失宠的消息不胫而走,毕竟皎月曾经那样打过北秦妃嫔的脸,而她带来的几位陪嫁, 也都不是跟她一条心。一时之间, 南歆殿就好似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身为南歆殿的侍女,菊香最是着急。过去,她走在外头, 人家都要尊称她一句菊香姐姐, 如今倒好, 她去厨房给娘娘要个鸡汤面,人家都要推三阻四, 这前后的落差, 未免也太大了!
好不容易盼啊盼, 总算把陛下给盼来了, 菊香暗暗祈祷, 今晚娘娘一定要留下陛下啊, 让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瞧瞧,陛下还是宠爱娘娘的!
可是谁知道……陛下才来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晚膳都还没上齐,娘娘就将陛下给气走了啊!
就在片刻前,许久未驾临南歆殿的独孤寒终于又大驾光临。
这些日子,独孤寒与尉迟婧媛畅所欲谈,她是一个活泼热情的姑娘,能言善道,说话的时候不失可爱与娇俏,最重要的是,她总是能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到自己的部落上去。
那也是独孤寒母亲的部落啊,他忍不住想要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寻找母亲曾经存在的痕迹。
尉迟婧媛的出现,让独孤寒脑海中关于母亲的回忆,有了具体的寄托。母亲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这般俏丽英姿,热情可爱。
尉迟婧媛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独孤寒的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能够谈心的知己却很少,所以她不急着做独孤寒的女人,但是却又想方设法地勾住他,造成了独孤寒独宠她的假象。
今日难得的好天气,花园里阳光正好,尉迟婧媛拉着独孤寒高兴地走了过来。
“陛下,您看,那片树叶!”尉迟婧媛指着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脸上满是兴奋。
对于她的行为,独孤寒几乎是无条件地包容,似乎是想把对于母亲的亏欠,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哎呀!”正说着,尉迟婧媛忽然停住脚步,捂着眼睛惊叫了起来。
冬日的风沙太大,一粒沙子吹进了尉迟婧媛的眼睛里。她抓着独孤寒的手,无助地开口:“陛下,快帮我,吹一吹眼睛。”
独孤寒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小手,目光有些幽深,恰好这时,他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眼角余光看过去,心头不由一跳。
是皎月带着侍女出来散步了。
看到皎月的身影,独孤寒心情格外复杂。前些日子,他接了尉迟婧媛回宫,想起皎月那娇蛮的性子,生怕她跟自己闹腾,所以前几日,他是故意不去见她,只派人送了东西前去安抚。
可是胆战心惊了好几日,南歆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独孤寒反倒是不爽起来,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就是死活不再去南歆殿,想要看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才会来找自己。
可是这一等吧,就等到了今日。独孤寒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快。之前大闹北辰殿,还一副非他不可的酸劲儿,怎么转头他接了个美人回宫,她反倒不在意了
难不成……那一日她故意又是吃醋又是撒娇,是为了让自己不去怀疑拓拔修?这个想法一出,独孤寒心头一刺,思绪立即就发散开去。
说不定……真是如此!独孤寒回想那一日的场景,他原本是想给拓拔修赐婚,可是被她胡搅蛮缠了一顿后,便忘了此事,现在想想,她那日热情得好似有些过分,莫非……真是因为拓拔修?!
这个念头一起,独孤寒便有些坐不住了,他低头看着捂着眼睛的尉迟婧媛,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