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一身红衣,凤冠霞帔。
“嫂嫂曾经说过,待我出嫁,便亲自为我梳发,一梳举案齐眉,二梳白头偕老,三梳儿孙满堂……”
“在北关,我为了能让弟弟活命,以美色侍人,坠了柳家清名,更辜负嫂嫂期待。如今……临死,便让我穿这一身,去见嫂嫂。”她弯眉笑了笑,不像是在说遗言,反倒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女孩似的摸着自己的凤冠,对着他露出羞涩的笑容,“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怎么会不好看。肖瑾目光滴血似的看着她。她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她胆子肥了,咬伤了他,他还没说一句话,她就一口一个死?!
这身嫁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原来她跟着他,真的只是为了让幼弟活命。往日里的乖巧听话,不过是曲意逢迎。
原来委身于他,在她心中是屈辱,是自甘堕落,是坠了柳家风骨。
难怪,难怪他每一次离开,她从无不舍,反倒贴心相送。
难怪他十多日不来,她也优哉游哉,自在随性。只怕,她心里是恨不得自己永远不再踏足这里吧!
他怎么就忘了柳家人都是什么德性!柳皇后因为他的怀疑,横梁于宫中。柳太傅为证清白,自戕于府中。柳翊为救妻女被活活打死,柳少夫人便带着女儿紧随而去。
柳家的人,从来就没怕过死!若非答应过她嫂嫂,只怕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肖瑾赤红着眼盯着她,盯着这个一刀一刀往自己心头狠刺的小女子。她那么狠,什么都准备好了,甚至贴心地把匕首塞到他的手里。
要他干嘛?要他亲手了结了她?!还是要活生生地把他的心头肉捥下来给她看?!
“三爷,来生,再也不要见了。”她跪坐在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从这个角度,匕首正好可以刺进她的胸膛。
她笑了,笑得那么好看,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笑过,带着几分闺中少女的天真烂漫。她是不是在想,只要一死,就可以不辜负柳家的清名,就可以去见疼爱她的嫂嫂?
想得美!
“哐当”一声,匕首被肖瑾甩到远处,皎月被他推到一边,跌坐在地。
肖瑾也笑了,笑声嘶哑,几近癫狂。哈哈哈哈哈哈,想要离开他,做梦!
“我不让你死,你这辈子,都别想死!”肖瑾这辈子,从未被人逼到这种境地。面对着一心求死的她,肖瑾根本一刻都待不下去。
“来人!”
肖瑾出声,守候在外的庭春等人立即推门而入。看到一身红衣跌坐在地的皎月,全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姑娘!”庭春小小惊呼,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皎月靠在庭春身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肖瑾看到她这般模样,心如刀绞,却也知道此时此景,多说无益。
“照顾好姑娘,一时一刻也不许离开她左右。”肖瑾冷声下令,庭春四人连忙称是。这时,她们才看到落在一边的匕首,心头全是惊惧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姑娘逼婚不成,动了手?!
肖瑾深深地看了皎月一眼,皎月如木偶般目光呆滞,肖瑾心中刺痛,却又无计可施。
肖瑾怒火滔天地来,一身颓然地走。
回到宫里,常公公因为受伤没在殿内相迎,等着的是原来的泰安殿二把手陈寿。
肖瑾哐当踢翻殿内桌几,陈寿惶恐不已,生怕自己也遭受池鱼之殃。没想到的是,倒霉的不是他,还是常福。
“常福呢?!”
“回陛下,常公公有伤在身,无法伺候,特让奴婢向陛下请罪。”陈寿忙垂手恭敬道。他和常福是竞争关系,但是在皇上面前,两人都不过是奴才罢了,便是要给常福上眼药,他也不会选在皇上暴怒的时候。
“让他再去领二十棍!”肖瑾怒道。要不是常福出的馊主意,他和她怎么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