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很沉默,施索难得享受宁静。
静得她不想发出一丝声音, 不想做出一个动作, 不想破坏这种氛围。
甚至希望这场大雨别停, 这段路永无止境。
她突然就这么难受了起来, 难受梅秀菊,难受许良, 难受景园小区里的那位老太太, 难受她孤零零提心吊胆的那几天。
难受她想回家, 可没家能回。
还难受……
她脸颊贴在舍严脖子上, 眼角湿润,没再忍着,这次她纵容眼泪流了出来。
她理不清到底还难受些什么,她只知道她不想从这背上下来。
一只手撑着伞,她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用力箍紧舍严。
脖子被勒,舍严脚步迟缓半秒,他稍稍侧了下头。雨太大,细碎声先前被遮掩住了,这会儿他才听到后面极轻的,抽泣似的声音。
“……开开?”
“继续走啊。”施索闷在他背上,口齿不清地说。
舍严顿了顿,继续走路。
雨丝沁凉,时不时地飘到身上, 施索胸前倒是暖融融的, 但后背抵风, 加上右脚闷湿,很不舒服。
在她难受的情绪被眼泪冲掉大半后,她闷闷地问:“还有多远?”
舍严没告诉她,之前其实已经到车子附近了,但她让他继续走,他就调头继续走了。
越走越远,现在重新返回,“快了。”舍严说。
甩走负面情绪,施索吐口气,把眼睛里的雾气眨巴掉,她想问舍严累不累,可以把她放下来,但抬起头,她发现这段路先前似乎已经走过。
施索愣了愣,下意识想问怎么回事,可是张了张嘴,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不见舍严的正面,但能看见他肩下和侧脸脖子,全都湿透了,是他先前找她的时候淋到的,一直都没干,想来刚才她走路的时候,他把伞底空间也都留给了她。
施索又趴回舍严肩膀,趴了两秒,觉得不对,又起了下身。
后背一会儿软一会儿凉,舍严抿了下唇,低声问:“怎么了?”
“没……没。”施索单手扶住他肩膀,心脏砰砰乱撞,饥饿也会造成心率紊乱,她脑子里胡乱地想。
舍严把她往上掂了一下,施索又趴回去了一点。
“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施索说。
“不用。”
施索静了静,又想到:“你胳膊行不行?”
“没事,”舍严说,“快到了。”
“哦。”施索不再说话,她轻轻趴回去,呆呆地盯着舍严的耳垂。
半晌,终于走到了,前方有照明,能听见人声,施索拍拍舍严,这回舍严终于把她放下来。
脚实在太凉了,下地的时候施索不适应地歪了一下,舍严顺手扶住她的腰,她立刻往前一步避开,把伞举过舍严头顶问:“车在前面?”
“嗯,前面在救援,封路了,你跟着我走,地上都是碎石。”舍严说。
施索往前望:“救援?塌方很严重么,有人被埋了?”
舍严看她撑伞费力,把伞拿过来,回答:“有车子被埋,救援队已经赶到了。”
施索已经看到了,塌方面积颇大,救援人员来了不少,记者也到了,但看情况到的只是当地县级电视台的记者。
“你跟方老师她们说过这里的情况了么?”施索边问边解锁手机。
舍严看了她一眼:“没有。”
施索打进办公室电话,正好是邱冰冰接的,她把情况一说,邱冰冰道这边已经收到消息,正派车过来,但是,“《新闻40分》也派人过去了,臭不要的脸车速还比我们快!”
新闻频道的《九点新闻》和经视频道的《新闻40分》同时段播出,是竞争关系,每年争收视抢广告,但全省范围就这点大,每天的新闻也有限,小新闻比噱头,大新闻就只能靠速度和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