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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儿子打了个喷嚏。
没错,虽然顺顺利利翻墙进了永和宫,见到了裕妃,但是,皇帝并没有能够留在永和宫中过夜。不是因为待产的孕妇没有往日的柔美,也不是因为裕妃矫情不留他过夜,而是因为……一言指出他们母子实在没必要争执的裕妃,还责备了皇帝另一件事。
“皇上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又把太子留在了清宁宫,自己竟然还在宫里晃悠,甚至留宿宫妃的宫中,那么对于太后来说,这难道不是几十年儿子白养了?如果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了这样的儿子,那么,我只会痛恨自己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没把他掐死!”
被骂了啊!皇帝摸了摸鼻子,心里又想到了从前。最初夫妻恩爱和谐的时候,皇后或喜或悲或怒,全都会流露在脸上,因此分外鲜活动人,而等到她暴躁易怒,疑神疑鬼之后,却常常阴阳怪气,有什么话不好好说,非要拐弯抹角地嘲讽,于是他就越来越疏远了她。
而其余妃嫔在他面前或谨小慎微,或诚惶诚恐,而裕妃……她敢骂他!相比今天那听上去很严厉的责备,当初人指着鼻子骂他的时候,那可是比这次激烈多了。那时候,人好像是骂他……好色没胆的昏君?
也就是那一次,他才知道,皇后竟然无故杖杀了一个曾经在西苑中回答过他一句话的宫人。天知道他压根没动过好色的心思,甚至连那宫人长什么样子都完全不记得,结果却是葬送了一条人命。哪怕身为天子,很多人头落地都是他朱笔一点的结果,可那次却不同。
那是他绝难忍受之事!也就是那次之后,他和皇后大吵一架,真正决裂。
跟在皇帝身后不远处的花七双手拢在袖子里,一袭黑色大氅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要把整个人都掩映在夜色中。然而,他希望皇帝忘了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自己,却没想到皇帝压根没有忘记,反而还突然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朕应该去清宁宫向太后赔礼吗?”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种要命的事也要拿来问我,我还不如好好呆在赵国公府当我的闲人呢!花七恼火地哈了一口白气,却是不咸不淡地说:“皇上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这等于是什么都没说。然而,皇帝听在耳中,却也没发火,因为这是大实话。可他不想去……但其实又知道自己应该去。他听到远处传来了打更以及摇铃的声音,只不过,这些人仿佛千里眼顺风耳似的,默契地避开了他的行进路线。
至少,他从乾清宫出来到永和宫,再从永和宫出来往清宁宫这一路上,愣是没有遇到半个人影。如果宫中的守备真的就这样松弛的话……那么,堂堂皇宫也就成了任由蟊贼横行的普通民宅。于是,他忍不住微微侧头问了一句:“你怎么做到的?”
这样没头没脑的话,花七却没有任何理解上的问题。他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眨动一下,就好整以暇地说:“我用脚步声给那些御前近侍传了信,让他们叫人避开皇上要去的地方。至于什么样的脚步声,这却不能告诉皇上。”
皇帝顿时沉默了。虽说御前近侍那是宫中最利也是最后的一把刀,但他作为皇帝,只管用而不管练,问这么多确实没有必要。可历经那母子三人的离奇去世,他只觉得自己身为皇帝,却有太多太多不清楚的地方,不要说天下,就连皇宫中也不能应知尽知。
因此,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继而转过身来:“你去一趟清宁宫,让玉泉转告太后,就说朕知错了,朕去奉先殿向先帝请罪!”
见皇帝撂下这话拔腿就走,花七倒是想追,可才跟上去两步,他就想到这位历来都是说是风就是雨的性格,真正做了决定之后七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他只能无奈地重重咳嗽了一声,等不远处阴影处果然有人闪了出来匆忙上前之后,他才没好气地吩咐了一句。
“护送皇上去奉先殿。不对,不是护送,是远远跟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