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这般光景,陈母陪着人蹲了下来,禁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好,那就听你的!方四家的素来最爱占小便宜,偏偏又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看似认识人多,其实也不可靠。也许她这不是什么好机会,也许是别人骗她……算了,家里再熬一熬,总能够活下去的!”
陈家门外,阿六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薄薄的一层棉帘子,随即悄然转身离去。
他说是不跟着四皇子和小花生萧成一块去,但那只是声称而已。眼前这地方虽说不是外城最吓人的那种贫民窟,但也乱得很,放着四皇子这么一个金枝玉叶在里头乱晃,哪怕有小花生和萧成陪着,他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张寿也没指望三个孩子真的能一举建功,其实也希望他在旁边探听一下情况。
而四皇子却不知道,自己其实一举一动都在某双眼睛——也许还不止那一双眼睛的监视之下。在陈家一举功成,他们接下来又在那些孩子的引路下,找到了第二户人家方家。
不同于陈父陈母的忠厚好打交道,方家却是有个号称要去参加县试的读书人方达,对他们的到来很警惕,听他们说是弟弟的同学,那就直接考问起了他们的所学。
而小花生那点学识,根本没办法听懂对方那夹杂着典故的质询,这下子他就歇菜了。萧成是各种古诗背了不少,但对于这种引经据典的玩意也不擅长。
于是,就轮到了四皇子出面扛。虽说小小年纪怎么也不可能通读四书五经,背下那上百万字,但熊孩子有一个强项,那就是擅长掰歪理,再加上他读过的书确实相当杂,对得起小花生号称他是神童这说法,杂七杂八的引用说得对方头昏眼花。
几个回合下来,那位即将参加县试的读书郎哥哥就偃旗息鼓了。
见一向视作为家中最大希望的读书长子竟然被一个小孩顶得下不来台,方母顿时没办法在旁边继续看热闹了。她满脸堆笑地上前打圆场道:“我家方小小在公学那么久,我还不知道能认识三位小郎君这样体面的同学。来就来了,却还带什么东西!”
嘴里说着这话,但刚刚小花生带来的鸡蛋豆腐,她却已经用竹萝装了,此时紧紧抱在怀里,好似生怕别人要回去。待见对面三个孩子没有这意思,她才打眼色让长子方达回屋子去念书,可人竟是好似看不懂似的,一点都不肯走,她也只能干着急。
而四皇子见对面那个少说都比他大十岁的书呆子面色不善地瞅着自己,他很想顶一句你瞅啥,可想想自己此来的目的,他只能继续和一看就很精明的方母周旋,瞎话那是张口就来。
“公学陆祭酒说,为了给学生们一点压力,接下来公学要正式开始考核了。从初级班到中级班,都要定期开考。从前招生的时候说过,如果太不用心,那么就要开革出去。”
见方母明显露出了几分异色,四皇子就笑眯眯地说:“但考得好的人,会有奖励!原本打算发笔墨纸砚,是张学士建议的陆祭酒,还不如给每个班前三名发腊肉、风鸡、腌菜,此外还有奖学金。”
听到发笔墨纸砚时,方母还有些嗤之以鼻,可听到考得好的人竟然能够发肉发菜,她就不禁怦然心动,等听到还有奖学金,她的眼睛就开始冒小星星了。
而一旁的方家大郎方达却眉头大皱:“如此考核奖励,岂不是斯文扫地?”
四皇子虽说是皇子,但性子却一向跳脱,不像三皇子从前腼腆现在稳重,因而广受官员好评,他是在皇帝面前都敢非议某些朝廷官员迂腐的人,更何况此时面对的不过是区区一个书呆子?他嘿然一笑,随即不慌不忙地说:“那敢问方大郎,你每日能不吃不喝否?”
没等人回话,他就大声说道:“民以食为天,那公学在考核之后,用腊肉腌菜之类的来奖励学生有什么不对?再说,按照古礼,给老师的束修也不是腊肉吗?”
方达被四皇子噎得作声不得,足足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