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发现皇帝怔怔松了手,他就正色说道,“人在去的时候,就说是在司礼监经厂铸造过铜活字的工匠。”
呃……一个司礼监经厂干过印书的工匠,居然真的这么光明正大就被张寿那工坊招进去了?张寿也这么轻易就把人收进去了?
皇帝微微有些失神,随即就忍不住虎着脸瞪着楚宽:“此事你不曾事先和朕商量!”
“奴婢只想让张寿觉着,这是司礼监自作主张想要在他那儿安插人。如果他无所谓,就不会在乎这事,如果他在乎,那么在皇上面前告状时,对此一无所知的皇上一说,以张寿的聪明,只要看皇上的表情,他自然就更能确定这只是奴婢私自为之了。”
“他绝对不会怀疑是皇上不放心他。事实上,皇上您对他确实很放心。”
见皇帝越发恼怒地瞪着自己,楚宽就淡淡地说道:“但奴婢不一样,皇上懒得想的事,奴婢却不得不多想一想。张博士进京这一年多来,做了太多太多前人没想到,更做不到的事,而且他的师承也明显不是那么简单,哪怕葛老太师一口咬定都是他教的,皇上您信吗?”
信个屁!
他那老师现在眼里只觉得张寿千好万好,所以不但出面包办张寿的婚事,就连冠礼都恨不得补办一遭,如果有女儿的话,说不定朱莹还会碰到最大的对手……
别说帮张寿担下师承这方面的问题,哪怕张寿有其他方面的问题,葛雍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块担下来!
毕竟,张寿除却师承之外,出身来历清清白白,到京城这一年多来,做的事情也全都坦坦荡荡,甚至可以说得上利国利民。
皇帝在心里给老师扣了一顶偏心的大帽子,但在楚宽面前,却还表现得若无其事。
“朕无所谓张寿的师承,更何况他向来光明正大。朕希望达成太祖皇帝夙愿,让我煌煌大明屹立于世界之巅,而要做到这种事,朕难道还能指望那些只钻到古书堆里的老家伙?”
楚宽算得上是宫中除却太后之外最了解皇帝的人,纵使裕妃这样的枕边人也要瞠乎其后。因此,他对皇帝的想法不意外,甚至还很赞同,可这并不是全盘赞同。
“臣知道皇上从前希望张寿能搅乱国子监那一潭死水,如今看来,他明显是做到了。但皇上也看到了,半山堂固然有不少贵介子弟开始重振旗鼓奋发向上,九章堂重开不久就已经很成样子,但国子监其余六堂……呵呵,学官们争权夺利,周祭酒和罗司业也不过是老样子。”
“所以,张寿能够搅动的,也只有他身边能够影响的那批人,而且还都是不甘心平庸的年轻人,至于那些年纪不大,一颗心却已经垂垂老矣的禄蠹,那却是用处很小。而据臣所知,就张寿现在掀动的这些风波,已经使得很多人在拼命追查他的来历了。”
见皇帝满脸不屑,仿佛想说张寿的来历宫里还查得不够吗,楚宽却一字一句地说:“皇上因为花七爷亲眼目睹,以及裕妃娘娘和赵国夫人的缘故,所以知道张寿货真价实就是一个寻常秀才的遗腹子,但他毕竟和永平公主以及朱大小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众口铄金,不得不防。所以,奴婢预先做出一个提防的样子,也正好堵住人口舌。”
皇帝满心满脸的不以为然,可楚宽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更烦躁了。就犹如此刻楚宽的自称一样让他觉得不顺耳。他很清楚,楚宽也就是在别人面前会自称奴婢,这会儿是故意的!
“皇上即将册立三皇子为太子,那么,张寿虽然之前还教授过三皇子,可他若是还继续担纲太子师,恐怕朝中反对的声音会更大。皇上可别说,还打算继续让三皇子去九章堂。”
“朕就是打算让三郎继续去九章堂。”皇帝死板着一张脸,沉声说道,“三郎那脾气,在宫里虽说有四郎做伴,但终究还是不能接触到太多的外人。他日后要当天子的,若不能常常和人接触,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