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其次是爹娘,接下来是大哥,他只能排末尾。所以在我们面前,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小心翼翼,就算耍点小脾气,那也绝对把握分寸。乱点鸳鸯谱那次不算,那次他以为爹和大哥都出了事,所以才乱来。”
“所以,一旦他知道老咸鱼很厉害,一定会绞尽脑汁和人周旋,用尽一切办法耍诈。”
阿六歪头想了想,最终微微颔首道:“大小姐说行就行。”
“我说行就行,你就那么信我啊!”朱莹顿时笑了,盯着阿六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眨巴眼睛道,“阿六,阿寿也告诉我了,说你浓眉大眼,稳重可靠,敢打敢拼,可只要一看到我就变了叛徒……你就那么信得过我吗?不怕我哄骗了你家少爷?”
“不会。”阿六很坚定地吐出了两个字,随即又加重语气说,“少爷很相信你。”
“是阿寿相信我,不是你相信我?”朱莹觉得,这样逗逗阿六很好玩,可当人认认真真看向自己的时候,她忍不住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可下一刻听到阿六说出来的话,她就不知不觉被逗乐了。
“你和少爷很般配,一开始就是。”阿六仿佛在斟酌用什么话来形容最合适,到最后便很苦恼地说,“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天造地设?良缘天定?”
“咳……咳咳咳……”
就算张寿之前打定了主意装睡,当听到阿六和朱莹这越来越扯,越来越尬的谈话之后,他也实在是撑不住了。他睁开眼睛瞪了阿六一眼,见少年丝毫没有任何说错话的自觉,反而满脸无辜,他就笑骂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亏你能找出这么多四个字的词来!”
“我学了很多成语。”
张寿实在是不想继续这冷笑话似的对话了,伸出一只脚作势欲踢,见阿六果然溜之大吉,他见朱莹站在那边,面上分明流露出了娇艳的红色,他就再次咳嗽了两声说:“那小子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有一点是真的……大概你第一次到融水村时,他就觉得你很好。”
“哼,别说是他,那时候吴姨都觉得我很好,就你清高,躲我远远的!”嘴上娇嗔,但朱莹还是丢了张寿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好在你后来还算很有眼光。”
“是是是,从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张寿哑然失笑,这才看着头顶那荫荫如盖的大树,轻轻舒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没想出将入相,名垂青史,就想着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这一次沧州的景况……可以说,我有所预料,却没预料到会这么严重。”
“都是大皇子造孽,关你什么事!”朱莹眉头倒竖,随即干脆从后头伸手按住了张寿的肩膀,“再说,张琛不是已经来了吗?你让他带上蒋家那小子去拜访各家,回头等复工不就好了?就和你对冼云河说的那样,总不能因为担心会出事,于是就让一切都停滞不前!”
“话虽如此,可在那些只希望男耕女织,淳朴诚厚,士农工商全都甘于其位,任何人都不得僭越雷池一步,最好天下一百年一千年都永远保持原样的人看来,我自然就成了罪魁祸首。”张寿呵呵一笑,这才若无其事地说,“毕竟,我放出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而这个怪物,本该几百年后才摧枯拉朽毁掉了中国小农体系……但小农体系那种强大的惯性,哪怕在一场改天换地之后,仍然又苟延残喘地持续了很多年,甚至还一度因为另一场更多源自自发的变革,显得很有生命力……
朱莹并不太懂张寿说的话,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说:“管那些叽叽喳喳的蠢鸟干什么?那些从来就容不得新人新想法新事物的老头子,早就该退场了!”
虽然早知道朱莹是什么性子,可听到这霸气十足的话,张寿还是不禁莞尔。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淡淡地说:“如果这次能把沧州这局面收拾下来,等回京之后,我打算再做一点事情。虽说我胸无大志,但也不能眼看有些东西就这么被糟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