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挤到了朱莹旁边,那圆滚滚的小脑袋煞是可爱:“父皇很早就教过我那两首悯农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父皇还说,要真是闹到四海丰收,农夫还都饿死,那这世道就距离天翻地覆不远了!”
“当皇帝的要时时刻刻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掀翻了。”
话音刚落,张寿就看到他突然被什么人给拖了回去。知道很可能是三皇子再次摆出哥哥的架子教训幼弟,他不禁哑然失笑。果然,下一刻,朱莹侧身让了让,却是三皇子露出脸来。
这位只比四皇子大几个月的兄长有些尴尬似的咳嗽了一声,往前后看了看,仿佛是确定别人能不能听到,这才很小声地说:“老师,话确实是父皇说的,四弟一时口快这才说了出来,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听说,泄漏禁……嗯,泄漏禁中语,好像是很大的罪名?”
张寿心中好笑,面上却郑重其事地说:“没错,泄漏禁中语,这是非同小可的,纵使皇子犯了,那也不可轻饶。”
眼见朱莹已经笑得乐不可支,却还努力别过头去,不想让三皇子看到,他就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念在只是初犯,这次就算了。以后记住,皇上对你们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不可说出来。言行不谨对皇子来说,有些时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三皇子顿时面色一白,随即竟是深深低头道:“学生谨受教!以后一定会管好四弟的!”
车内的四皇子简直给吓呆了,等三皇子退回了座位,他才赶紧抢上前去,刚刚那乍脱牢笼的高兴劲无影无踪,眼睛都有些红了。可还不等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就只见张寿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什么都不用说了,以后记着点就是。既然入学,你们就不是小孩子了。上次记得我怎么教训你的吗?虽说你知道我和莹莹都是不会搬弄是非的人,但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还是需得好好提防。尤其……你父皇对你们越好,你们越是不可在外说。”
最后这句话,张寿把声音压得极低,虽说并非避开前后那些朱家和宫中的侍卫,但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正在提醒两位皇子这种不该提醒的话。
“嗯!”四皇子使劲点了点头,随即也深深俯首道:“谢谢老师教诲。”然而,他得到的并不是一声赞许,而是被揉了揉脑袋。
尽管张寿在出手之后,意识到自己又再次混淆了一般的师生和自己与这两位皇子的关系,可他用不经意的态度注意了一下前后左右,见无人关注这个,他最终还是决定先原谅自己的一时兴起。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四皇子抬起头时,摸了摸脑袋,似乎很高兴。
而直到四皇子再次被三皇子拖回去坐好,张寿就看到朱莹对自己眨了眨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会糊弄小孩子。他对她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却想,这两个皇子虽说早慧,但却并没有一般早慧儿童犹如小老头似的沉稳。
这样很好,如果是阴沉小老头,他早就敬谢不敏了。
他用耸了耸肩作为对朱莹的回答,随即悠然自得地说:“春光无限好,正是踏青时。”
朱莹不禁笑出了声:“阿寿,怎么就两句?要集句的话,不至于才两句吧?”
四皇子顿时好奇地凑了过来:“莹莹姐姐,老师难道不是随口感慨,怎么就是集句诗了?”
“怎么不是?”朱莹眼光俏皮地看着张寿,曼声吟道,“春水满池塘,春风吹柳。春草茸茸媚晴书。春烟骀荡,春色着人如旧。春光无限好,花时候。春院宴开,春屏环绣。春酒争持介眉寿。春衫春暖,春回遏云声透。春年常不老,松筠茂。这是叶景山的《春水满池塘》。”
“黄莺啼破纱窗晓。兰缸一点窥人小。春浅锦屏寒。麝煤金博山。梦回无处觅。细雨梨花湿。正是踏青时。眼前偏少伊。这是张元干的《菩萨蛮》。”
吊在马车